３２

　　次日吴亦凡让齐顺等人时刻跟着黄子韬，知道了这里有人对黄子韬还存有非分之想，他便不能再次给人可趁之机，毕竟他也不想在这里让黄子韬惹人注意。就这样黄子韬相安无事地待到了他们启程回京。

　　銮驾上黄子韬和吴亦凡坐着下棋打发时间，累了便各自休息，銮车内空间很大，足够二人躺在铺成好的软垫休息。黄子韬下棋有些累了，便躺在了一旁休息，吴亦凡则是看着刚刚的棋路出神，这棋路又变换了一些，攻守出其不意，看了一眼黄子韬，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临行前，乌尔同他私下聊了一下，看来他是有意将妹妹甄梓涵送进宫的，可是他太清楚自己的心思了，所以婉拒了乌尔。看着一边安稳就寝睡熟的黄子韬吴亦凡挪到了他身边躺下，然后搂着他也睡下了。

　　几日后回到京中，朝臣们十里之外就开列队迎接他，吴亦凡銮驾缓缓驶过他们也只稍稍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回到宫中吴亦凡送了黄子韬回了青鸾殿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与朝臣们议事。

　　小卓子见到黄子韬回来是十分高兴，看着黄子韬安安好好的就觉得十分欣慰，这一次他没能跟去实在是不放心了好久。黄子韬看着他这样紧张又欣慰的样子笑了笑道：“他又不会吃了我，你不用担心。”

　　小卓子小声咕哝了一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

　　小卓子说的不大声，黄子韬没听清变回过头来问他：“你说什么？”

　　小卓子忙噤声摇头道：“没，没什么。”走近了些问：“主子，您刚回来，舟车劳顿的，要不要沐浴更衣，奴才这就为您去准备。”

　　黄子韬颔首，小卓子应了就先进了殿中去为黄子韬准备沐浴要换的衣裳了。浴池中黄子韬舒适浸泡在其中，合上那双桃花目，唇角微微上一翘，舒逸的很。外面传来了小卓子的声音：“卞大人，主子在沐浴，您在外稍等片刻，主子很快出来。”

　　黄子韬起了身，擦干了身一子换了衣裳出来，卞白贤正坐在外厅喝着小卓子刚上的茶，一头青丝未干，还滴着水，面色是泡澡后的红一润，肌肤十分润泽，活脱脱一副美人出浴图。

　　卞白贤看了他一乳一白长衫披在身上就笑了说：“韬美人儿，你可真是世间尤物啊。”

　　黄子韬瞪了他一眼，这人越发的油嘴滑舌了。走到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问：“找我何事？”

　　“钟仁说金家军已经开始慢慢归拢了，叫你放心。”白贤品着茶悠悠道。

　　“我自然是放心的，他做事向来说到做到。”黄子韬微微弯了嘴角，这样湿润着发，桃花目微微一挑，带了些自信，倒是更显妩媚了些。

　　卞白贤看着心想，幸好自己这是见多了他了，不然心里也会有把持不住。咳了一声说：“你倒是胸有成竹。”

　　黄子韬目光有些难懂的飘渺说：“不算是胸有成竹，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卞白贤不懂，当初黄子韬既然有未雨绸缪这份能力，为何却会那样轻易败在了吴亦凡手上，明知道金钟仁是上将，金家军是不可或缺的主力，可最后将人卸甲归田，甚至是下了旨解散金家军。不过这一回他没有问，因为在之前他问了金钟仁同样的理由，既然不想当初将青鸾拱手相让，为何还那样毅然决然的卸甲归田，钟仁给他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情’字。他参不透，他想如果是黄子韬回答的话，大约也是这个字吧。这个情字的深意又有几许，谁的情，又是谁和谁的情，什么样的情……

　　黄子韬看着笑问：“你最近倒是十分闲。”

　　“还好，宫里云嫔和兰嫔都是喜欢下棋的人，总是会传唤我过去和她们下棋。”卞白贤手中折扇展开，里面云嫔棋艺略为一精一湛一些。

　　“陪她们下棋可是有不少好处得的。”黄子韬笑着。

　　卞白贤递了一个白眼给他懒懒地道：“是啊，比你这个穷鬼好，每次下棋还得我自己带酒来，和他们下棋，有时候还会得些赏赐。”

　　黄子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说：“你想要赏也成，看这宫里什么好，你就搬了什么走吧。”

　　卞白贤一副我嫌重的表情给了黄子韬。黄子韬温温笑着。

　　傍晚的时候吴亦凡来到了他宫里，也在这里留下一同用了晚膳，黄子韬此时在屋里写字，吴亦凡在一边看着，看他落笔成风，淋淋洒洒就道：“你这草书今日写的十分流畅，一精一气神皆在。”

　　黄子韬将笔给了他，为他铺好了宣纸，吴亦凡想了想便落了笔一个君字落在了纸上。黄子韬看到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吴亦凡看着他却问：“想要回去吗？”

　　黄子韬心中一顿，看着他，吴亦凡却笑了说：“我暂时还不想给你。”

　　黄子韬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要。”他早就没了那份心思了，何况他也没有那样的资格了。

　　吴亦凡抓住了他的手，黄子韬看着他，吴亦凡对他说：“在我找到更好绑住你的办法的时候，这个位置我不会让的。”面上温温笑意，可眼神里却异常坚定不移。

　　黄子韬看着他，心里在思量着什么，最后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亦凡牵了他去了院中走着，院中起了风，吴亦凡吩咐了人取斗篷来为黄子韬披上说：“别着凉了。”

　　黄子韬点头，一句生疏的谢谢哽在了喉间，这样生疏的话，他说不出口了。

　　一个月后，京城迎来不仅再迎来了一场大雪，也迎来了珞巴族长乌尔的朝拜，新族长上任后必须在一个月后来京城朝拜以示忠心诚服。这里乌尔带来的队伍里有凝香郡主甄梓涵，有珞巴勇士亚非，还有其他几位长老。他们浩浩荡荡地此时正在金銮殿前朝拜。

　　吴亦凡正襟危坐于朝堂之上，俯视乌尔等人，尊贵威仪，平稳地道了一声：“平身。”

　　乌尔等人谢恩后起身。乌尔右手贴胸行礼道：“皇帝陛下，臣此次进京带了来许多一精一壮的牛羊马匹，这些马匹都是上等，其中里面有一匹红鬃烈马颇为上乘，尤其敬献给陛下，此马脚程日行千里。”

　　“如此，朕要多谢乌尔族长的。”吴亦凡微微含笑道。

　　“臣不敢，仅希望陛下笑纳便是。”乌尔也微微含笑。

　　“好。”吴亦凡淡然而笑，看着他们说：“尔等一路舟车劳顿，便先下去休息吧，朕为你们晚上准备了接风宴，那时便再叙。”

　　乌尔一行纷纷跪礼谢恩，然后便退出了朝堂。吴亦凡下了朝，百官散尽，纷纷出宫时就见到了户部尚书张青和丞相吴恒走在一起。

　　“丞相大人，这下朝后是要往哪里去？”户部尚书张青笑问着。

　　吴恒回着说：“回府吧，大人有事？”

　　张青淡淡含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和丞相小酌一杯是了。”

　　吴恒听了便笑道：“这有何不可，去我家，我叫内子备上些薄酒，咱们哥两喝一杯。”

　　“那便多谢大人了。”于是一行便到了丞相府。

　　府上，吴恒命人准备了酒菜，屏退了众人，张青为他斟酒道：“丞相，下官知道您是当朝最聪明人，所以下官也就不献丑卖关子了，丞相，下官是有一事忧心不已啊。”

　　吴恒淡笑到：“大人何事之忧，但说无妨，只要老夫力所能及，定帮大人解解围。”

　　张青颔首，眉头深思的模样看着吴恒道：“丞相，近来民间传言皇上对那前朝俘君……”

　　“大人此话休提！”吴恒一听便立刻皱了眉打断。

　　“唉……”张青一听便深深叹息，然后道，“是，下官愚钝，只是下官实在忧心啊。”

　　丞相闻言也是面上浮现了一筹莫展的表情，垂了头，也是深深一声叹息道：“大人，此事需从长计议，记不得，不然祸事会殃及家人。”

　　“下官知道，下官也只是担忧的很。”张青苦着神色，如今不仅朝堂，连着民间也知道了当今皇帝不宠后宫，独宠那前朝俘君。这吴朝江山是他们这些人陪着吴亦凡一同打下来的，他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哪里不急的，何况他们的女儿也都个个在宫里，这样一个个都仿佛过着守活寡的日子，他们为人父的哪有不心疼的。

　　“大人，此事往后便不要提了，如今陛下只怕是被迷了心智，待时日长了，他总有厌烦的时候，何况陛下与那俘君还有着不共戴天的家仇，必然不会长此下去的。”吴恒分析着利弊。

　　“话是这样说，可……陛下对那俘君的态度可真是叫人不得不有些怀疑啊。”张青叹道。

　　“放肆，大人，这话怎可胡乱说，而陛下又是你我能猜测的，此话休要再提，大人若往下还是喝酒，便可继续留下，若是再妄议陛下，那就休怪我不奉陪了。”吴恒黑了脸，他虽也不喜皇上对那俘君那般暧一昧不明，可到底是君上，君上之事他们只能维护，怎么随意诋毁评论。

　　“是，下官失言，还望丞相恕罪，下官不提便是了，不提不提。”张青赶紧斟酒赔罪。

　　吴亦凡下了朝便去了青鸾殿，他叫齐顺将奏折也搬了过去，近些日子他都在黄子韬这里批阅奏折。来时黄子韬正在逗着铜钱耍乐，小鹦鹉嘴里正叫着：“皇上驾到！”是平日里齐顺喊的声音。

　　黄子韬听了乐了，吴亦凡看了一眼身后的齐顺道：“倒学的有几分神似。”

　　黄子韬闻声侧头看他，齐顺恭敬弯着腰笑了笑。吴亦凡走近黄子韬便对他说：“你这鹦鹉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黄子韬却不以为然地道：“都是说的一些不上腔的话。”

　　吴亦凡淡淡笑了笑，齐顺将那些奏折放到了书桌上，黄子韬见了就问：“你这是要把御书房全搬这里来？”

　　吴亦凡拉着他坐下说：“把寝宫搬到这里来也不错。”

　　黄子韬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没正经的模样。吴亦凡拉着他的手说：“你手真暖，给我握着暖暖。”说着就捧了黄子韬的手在手心里。

　　黄子韬不自然地红了脸颊，吴亦凡看着却无辜地笑着，这些日子其实只要吴亦凡不说那些话，他和黄子韬的相处倒是十分融洽的。

　　“齐顺，去取手炉来。”黄子韬朝一边齐顺道。

　　“是。”齐顺退了下去便去取手炉了。

　　手炉拿来，黄子韬一抽一出了自己的手便将手炉放进了吴亦凡的手里道：“这个岂不是更暖。”

　　吴亦凡失望地看着手炉，黄子韬却懒得看他，齐顺领着小卓子等人都退了下去，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吴亦凡看着他说：“再过些日子便是春节了，你想怎么过？”

　　“宫中年年都如此，何况这事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吗？”黄子韬淡淡地道。

　　吴亦凡看着他说：“那你那天晚上等我，我同你一起守岁。”

　　黄子韬看着他说：“此事宫中惯例，你该和皇后一同守岁。”

　　“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吴亦凡皱了眉。

　　黄子韬看着他不说话，吴亦凡见他沉默只在内心无奈，便只寻了其他的话说：“乌尔今天来了，随行的人里面还有那个亚非。”他上次派人查了一下那日跟着黄子韬的人的底细。

　　黄子韬拧起眉头，不喜欢提起他对他说：“不必跟我提他。”

　　“要不要我帮你出气。”吴亦凡看着他笑。

　　黄子韬说：“不用，反正这深宫后院的他也进不来，近来了他也不敢那样放肆。”

　　吴亦凡点头说：“说的也是，可我却觉得不治他我心里难受。”

　　“你难受什么，他又没招惹你。”黄子韬想递一个白眼给他，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最近和卞白贤相处，总是学了些他的吊儿郎当的坏习惯。

　　“他招惹你比他直接招惹我更让我难受。”吴亦凡眼中含了一抹冰冷。

　　黄子韬看他，道：“他好歹是这次是乌尔带来的随从，你不要太过分了。”

　　“哼，我自有分寸。”吴亦凡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