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八十四
卫庄暗暗的冷笑，早在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料到盖聂将来会被各种羁绊束缚。盖聂的那些执念他更是嗤之以鼻，几番下来想去改变他，不过是徒劳。有些东西早已在盖聂心中扎了根，死了也舍不得抛弃。
师哥，你终究看不透这个世界，它永远不会变得如你追逐般美好。纵使修习了鬼谷的绝世剑法又如何，你无时无刻不是伤痕累累。这世界早已没有了光明，早已分不清正邪，胜者有权力支配，败者只能被践踏和抛弃。
门外的女人还在不放弃地推门，卫庄深深的看着盖聂，师哥，这女人与你一般顽固的让人厌恶，明知道是条不能走的路却偏偏要往上踏，我会用她的血向你证明，那些所谓的向往，是多么的可笑。
“师哥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他注意到盖聂的双拳紧攥着。真的这么不愿意被触碰么，卫庄的表情依旧淡然，心中却怎么也压制不住翻滚的情绪。
盖聂走到身边的时候，他伸出去的手被握住了手腕。盖聂缓缓抬起头，淡淡的说，“小庄，我们，不能这样。”
这话卫庄早已倦了，“是在用作为师兄的口吻命令我么。还是说，你也学会求人了。”他低笑着，“师哥的话，我又几时听过。”
说着，卫庄反手扣住盖聂的手臂，将他带到自己怀里，“师哥你说这种事不能再发生，我偏要它发生，你又能如何。”他凑到对方的耳边，鼻梁抵住了那敏一感的耳廓，“我承认从未真正赢过你，怪只怪你的束缚太多了，随便找一个就够你折腾一阵子。你在当初为何中了麟儿的暗算，机关城又因何而毁？”
盖聂冷冷的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与李斯合作。”
卫庄冷斥一声，“他确实还不够那个资格，只是..”咬住他的耳朵，感到盖聂忽然一僵，他立刻扣住那人的肩膀，“只是他开出的条件过于诱人了。他，得到那个孩子。”卫庄的手顺到盖聂颈后，一把将宽敞的领口拉开，大片光一裸一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带来一阵战栗，他低下头去在白净的脖间徘徊着，“我，得到你。当时想就算是个圈套，也罢了。”
盖聂的耳边回响着卫庄方才的话，机关城因何而毁，机关城因何而毁。他想起那日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在卫庄手里，流沙刺客一团一踏着墨家人的一尸一体肆无忌惮的出现，一逼一得他们退进墨核，束手无策。自己更是拼死一战，牺牲了渊虹，勉强将已成为流沙之主的师弟制住。
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卫庄缓缓退开，上面已被一吮一出了一抹深红。
盖聂用力拉开他的手，“小庄，我们不仅都是男人，还是师兄弟！..啊！”
“师兄弟。”卫庄咬着那在空气中挺一立的红缨，含糊的说，“真是个让人又一爱一又恨的关系。不过，师哥你怎么还不清楚状况。”他说着，慢慢直起身，翻手一掌击在门上。
盖聂一惊，卫庄的手已松开了门，却没有被推开，他赶忙去拉门，端木蓉此刻不知如何。卫庄扣住了他的手腕，“师哥你这么疼她，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盖聂的拳头慢慢握紧，“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她，她只是个女人，你为何三番五次牵连于她！”
“我可不敢把她当作一般的女人看。”卫庄冷冷的说，“师哥，她方才两只手都贴在门上，我若是有那个意思，你知道她会怎样。”
盖聂淡淡的说，“她全身的筋脉会被你的内力冲断。”
“我看她面色憔悴，怕是一副天生的短命相。”卫庄说，“医者不自医，我何必跟一个死人较劲。不过，待她一会儿爬起来，我想她还会再推这门的，我都有些佩服她了。”
盖聂的眸中带着不屈，卫庄想若是一逼一得太紧，他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机关城的教训流沙首领到现在还记得。他似是无意中瞥过桌上未做完的食物，“师哥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些事，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做。”
卫庄说着，拉开门便往外走，他瞥了一眼费力的想要爬起来的端木蓉，眸子渐渐眯了起来。方才那一下，这女人此刻必然是四肢发麻，却还要硬撑。
盖聂阖上领口，也紧跟着追出来，蹲下一身去扶她。
“师哥，我今天放了她一马，你该怎么补偿我。”
盖聂垂着头不说话，默默地将端木蓉抱了起来，他感觉到她的四肢不听使唤，但应该没什么大碍。外面空气冰冷，总不能让她一直坐在地上。
端木蓉看着盖聂的脸，她倒现在也不明白，为何不论发生了什么，盖聂面对卫庄，目光中从未有过恨意。
盖聂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端木蓉披了件风衣，坐在桌案前，翻一弄着买回来的医书。
“还没有找到么。”盖聂看屋内昏暗，便点了烛台，端到她身旁。
“别说如何治疗，我现在连病因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端木蓉谢过盖聂，将手里的竹笺摆到一旁，又拿了新的。“所以我想，不能再从正经的医书上找结果了，索一性一还有时间。”
“早些休息。”盖聂说着，退出房间并阖上了门，“有事叫我。”
端木蓉没有回应，盖聂走后，她慢慢抬起头，有些惘然的看向门边。半晌，她按了按太一陽一穴一，继续手里没完成的事。
盖聂走的很慢，他低着头，手里握着渊虹，思索端木蓉的病，思索该如何去面对卫庄。正要转弯，忽然听到似是有人在说话，他本能的停住脚步，没有再往前。
卫庄靠在窗外，月光下的黑氅和银发使他越发显得神**边噙着笑意，语气中带了些不屑，“这样看来，赵高虽然一直没什么动静，却暗地里派出了魍魉。”
“麟儿发来的消息不会有误。”蓝紫发的流沙天王之首抱着双臂，凤翎翩翩，足下凌空。眯着透蓝的眸子，他低笑一声，“麟儿此刻，正跟在魍魉身边。”
“经过上次的事，赵高对魍魉已不信任了，他让麟儿跟着，不过是想调查魍魉的忠诚罢了。”卫庄的眸中闪过一丝一精一明，“一旦被捉住把一柄一，魍魉会被处死，而麟儿，无疑会代替他的位置。”
“魍魉并没有背叛罗网的意思，这种一子虚乌有的事，就算查了..”白凤目光一凛，缓缓看向卫庄，“需要我让麟儿从中做些什么么。”
“不用了，魍魉留着比除掉好，没了他，麟儿等于直接暴露在罗网，少了一层保护。”卫庄的语气中忽然带了些戏谑，“而且，你好像不怎么乐意的样子，他对你执着的很，你心疼他了不成。”
“他不曾真正帮过什么忙。”白凤的笑意越来越冰冷，他捻过一张红色的信函，“但我这个人，最讨厌欠人情。”
“你自己的事，随你处理。”卫庄又问道，“赤练呢，她最近怎么样了。”
盖聂想，一直听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正要继续走，听到卫庄的问话，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不晓得为何要停，只是下一步如何也迈不出去。
白凤冷斥一声，“我以为你早已把她忘了呢，看样子原来你人在这里，心里还惦记她。”
“少罗嗦，快说。”
年轻的流沙天王把脸一侧，不咸不淡的丢下三个字，“不知道。”
“她一个人很危险，你若见到她，记得护她周全。”
“自上次见面后，她已不见了踪迹。”
卫庄没再问些什么，他望着明亮的月色，心下想师哥你要在那女人那里过夜不成，只是这么想，他便朝端木蓉住的方向走去，刚拐过路口，“师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