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横纵剑法虽然相生相克,但其却是同祖同根,有些相似之处也实属正常。盖聂剑锋一偏,忽然反刺一剑,卫庄并没有防御,而是继续方才的动作,横纵相交本应在此刻进行一次碰剑,然而两剑非但没有相撞,反而相似相融般侧闪而过。
“师哥你在试探我...”卫庄一笑,“我也不怕让你看清楚。”
仅仅只需一刻,盖聂便看清了,方才卫庄所使分明就是自己常用的一套剑法,而不是攻击迅猛的横剑法所有。
“小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师哥真是让人佩服。”
卫庄在鬼谷所学就是为了战胜纵剑,虽然那只有三年,但却足以了解纵剑法的优势和缺口。由卫庄使用的纵剑法,很一精一准的避开了其中的劣势,盖聂发现竟难以找到任何破绽。
然而这样的困难没有给盖聂带来任何的压力,他们此刻都在为棋逢对手而兴奋着。任何事都有两面一性一,卫庄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却给了盖聂一个难得的寻找纵剑法破绽的机会。若能有所收获,之后加以改正,那水平就能更上一层。
这一回,盖聂反倒成了被动的一方,但他在江湖中屡屡糟人暗杀,对于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自如的面对。然而即使是盖聂,在卫庄将横纵剑法混用的情况下,也有些难以应付。
最后一击快到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已经来到了,盖聂挥剑一边抵挡一边后退,只见卫庄乘胜追击,在剑快要抵到盖聂的胸口时才转了攻势,卫庄将剑锋挑出,那轻灵的剑便划出一道弧线,剑一柄一撞在盖聂的胸口,盖聂疾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树干。
胸口一阵火一辣辣的疼痛,盖聂忍着没出声,就势倚靠在树边,“小庄你赢了。”盖聂淡淡的说。
“我知道同样的招数,只能赢师哥一回。”卫庄丢一了剑,慢慢向盖聂走过去,“不过师哥你该感受到了那一剑的力量。”
盖聂点了点头,方才若不是剑一柄一而是剑刃,怕是就要一剑毙命了。“那一剑是横剑。”
“当然,用纵剑法战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追求。”
说着,卫庄已来到盖聂面前,他伟岸的背影几乎遮住了盖聂周围的光线。盖聂额间渗出了细汗,发一丝也沾了颊边,他调整着有些凌一乱的呼吸,双一唇微微的张着,抬头向卫庄看去,就是这样一个有些不知名的感一情一色彩的眼神,让卫庄有些失控。
卫庄不曾见过盖聂有这样的眼神,有些迷惘,有种淡淡的哀叹。
几乎没有犹豫,卫庄将他的师哥困在了这个狭小的角落,在盖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开了他的领口。白皙的胸膛因为方才的撞击红了一片,卫庄见盖聂咬了咬下唇,知道他在忍。
此刻的盖聂看起来有些虚弱,多日不曾活动,今日这次比剑,消耗了不少体力。盖聂没说话,慢慢的推开了卫庄,边向屋内走着边收拢自己被拉开的上衣。
卫庄跟在盖聂身后,对于他的淡漠显然有些恼怒,他一把扯住盖聂未收起的衣口,将盖聂摔在了门边的栏柱上。卫庄想他或许一辈子都受不了盖聂的冷漠。更确切的说,他以为在师哥眼里自己是特别的,是那种无论是敌是友都不会断绝来往的那种。
自从盖聂来到墨家,流沙和墨家的关系也变得暧一昧不明。卫庄知道机关城那一战让他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正如渊虹破碎的那一刻,正生死对决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仿佛有些不真实的东西也随着渊虹一般消失了。
“小庄。”
卫庄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这个称呼也变得不真实起来。天底下没有一对这样的宿敌可以如此亲密而不带讽刺的称呼对方,他们是知己,这与他们是宿敌并不冲突。
朋友的目光太过宽容,试问还有比宿敌更了解自己的人吗?
想读懂盖聂真的太难了,他内敛、沉默,他习惯将所有的感情藏起来,但卫庄读得懂,他看的出在师哥的平静下,有一颗在颠簸的心。盖聂终日都无所事事,只是花所有的一精一力在一块木头上,渐渐的那木头竟有了剑的形状,然而它也没能给盖聂带来安慰。卫庄知道盖聂心里还是记挂着为他垂死的端木蓉。
卫庄已经分不得那究竟是感激还是一爱一,盖聂接住端木蓉的那一刻,他只恨白凤的飞羽为何不再深一寸,他甚至想冲上去砍掉那女人的头颅。
他一直都以为盖聂就该是一个人,一个人寂寞。
所以当盖聂再次想推开他的时候,几乎只是一瞬,卫庄拧了盖聂的手腕,将他按在了嵌了碎花的窗上。“没了剑的你就是这样...师哥,我真瞧不上这样的你。”
盖聂的温柔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狼狈,但那骨子里的韧劲却没有消失,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腕间的疼痛似乎还在能忍的范围内,盖聂淡淡的说,“放手。”
“师哥,若我今日断了你这只手臂,你也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盖聂沉默了,他想回过头去,卫庄已将他的手腕攥的更紧,半晌,盖聂似是已经忍到头了,“盗跖的事,算我欠你一回,你真想这样做的话,那就换左手吧。”
卫庄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的是盖聂的右腕,他低下头去,指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划过,触到了积起的茧,那是盖聂惯用拿剑的手。
卫庄不想承认,就一瞬间,他的心疼了一下。他想去扳过盖聂的肩膀,手指却穿进了对方的发带,黑发如漆如瀑的散落开来,卫庄一把扯住盖聂的领口,踢开眼前可怜的门,将他拽进了房间。
盖聂被卫庄的力道弄得踉踉跄跄的倒退着,脚腕绊在门槛上,险些跌了出去。
卫庄发现面对盖聂的时候,总是不能按照自己原本的心意冷静的做事,若是别人或许他还能考虑不要下手太重了,可他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加收敛的对盖聂做一些过分的事。
正如有时候他会去吻盖聂,卫庄想了许多理由去敷衍盖聂的质问,可盖聂却能心平气静的当它没有发生过,仿佛这根本没有带给听他任何影响。
卫庄拉扯着盖聂被他捏皱了的衣服,俯下一身去仔细看那有些无措的表情,心中激起一阵涟漪。那一刻盖聂满眼都是卫庄飘长的银发和深邃的眸子,他几乎以为卫庄会像以前一样侵略一性一吻他,咬他的嘴唇。一时间,手心里竟冒出了许多冷汗。盖聂记得,他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不曾这般无助过。
卫庄特别喜欢盖聂身上这股脱俗的气质,他的衣着单调清新,他的身一体不似一个常年练武的剑客般肌肉发达,皮肤反倒因为多年不见一陽一光而光滑细腻。
他的手抚上那光一裸一的肩头,盖聂微微皱着眉,伸出的手想拉开那滚一烫的掌心,却因为方才的争斗显得有些无力。离开了剑的盖聂,便没有了和卫庄战成平手的资本。
盖聂的目光有些冰冷,他看着瞳孔中充满着一性一欲的师弟,觉得陌生又熟悉。他抬起暗色的眸子,直视着卫庄,似乎在等待这个有些失控的师弟放开自己。
那双深红色的眸子很有神,几乎可以传达盖聂所有的想法,那其中明了的意味让卫庄有些难以接受。
“师哥,别用你那种对敌人般的眼光看我。”
盖聂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从他对端木蓉目光中,卫庄知道那是怜惜。而现在的目光,正如那日在机关城对决时般坚定。
他从盖聂身后扯住他的头发,强迫对方+抬起头来,“我只说一遍,这样的眼神我在别人那里不知看了多少,但一看到你这样,我就讨厌。”
“小庄,我不想和你争,你放开。”
被禁锢的感觉让不愿与别人有过多肢一体接触的盖聂刻意的躲避着。好几次卫庄吻他,他最后都是快速的消失,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这个词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