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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一虎山,位于辽宁金州,原本是一座无名小山。在三百年前,当时正道公认的第一高手孟旭盛追杀黑道第一高手任谨至此,然后一场龙争虎斗,最后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龙一虎山也由此得名。尔后孟旭盛的知交好友,当里的武林盟主在此举行了一场武林大会,一是为祭奠孟旭盛,二则联合所有白道高手一起围杀任谨一手所创的生生门。从那以后便留下了在龙一虎山举五年一度武林大会的传统,龙一虎山也为整个江湖的人所知。
萧晨等一行人出门得早,所以并不赶时间,一路上慢慢行来,多是在游山玩水,待到达龙一虎山脚下的聚英镇时已是武林大会前一天的下午。
“堡主好兴致啊,这一路玩得畅快,可是却累了我这不重要的小人物,在这里苦等了一整天。”楚天碧在冷绝等人一到镇口时,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大吐苦水。也不怪他如此,换谁在这灰尘遍布的官道上等了一个上午也会受不了,何况他这人一向注意形象,此时满面尘霜的样子若被他那些红颜知己见到了,还不一脚将他踹到老远。
“带路。”冷绝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冷冷地出声道。
楚天碧差点被一口气噎住,这人!狠狠地瞪他一眼,方不甘不愿地翻身上马,引着几人向早已订好的客栈行去。
萧晨好笑地看向冷绝,却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戏谑,不由地为楚天碧默哀。
聚英镇原本不过一个几十人的小村庄,随着龙一虎山的出名才慢慢地发展起来,但是即使再繁华,土地只有那么大,住房便十分紧张。这小小的弹丸之地,说是“镇”却不到一个镇的十分之一大,所有住房能容纳的也不过千人。如此一来没什么江湖经验,又晚些到达的江湖中人便常常无处可归,只好露宿野外,甚至有人为了客栈一间房而争出人命来。
楚天碧是老江湖了,自己然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早早便来此安排一切事度,也是因此没有与冷绝等人同行,只是,百般算计的老狐狸遇到初出茅芦的愣头青,也只有无奈地叹口气。
例如此时,一行七人站在和气客栈中,看着眼前的人表演。
“几位兄台,在下闻人善,有请了。”闻人善先自抱拳一礼。
虽说礼多人不怪,但也要看对谁,几人理都未理,像没见到这么个人般。闻人善刚正的脸顿时涨红,二十几岁的青年竟然像个小孩子般手脚无措,讷讷不知语。
“哼,闻人一大哥,你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闻人善旁边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长得一脸机灵相的小子大言不惭道,“不就是想让他们让出一间房来吗?直说就是,要是不给,我撒一把药,保证他们老老实实地请你入住。”
“白弟,别胡说。”闻人善恼怒地训斥了少年一声,又转向一看便是领头人的冷绝,一改方才的局促,诚肯地说道:“请别介意,我这义弟就这样子,今日冒昧相询是因为听掌柜说阁下等人订了七间房,如今这镇上再无空房,不知可否请阁下行个方便,让一间给我与义弟?”说着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呆立着,脸色胀一红,话也说不出来的掌柜,小心翼翼地看向冷绝。心里悲叹,眼前这人最好答应,不然以白弟的个一性一,怕是又要闹将起来的,只是这些人都不像是好惹的的样子,白弟一闹,说不定反倒自己吃亏了。
冷绝半晌不语,闻人善脸皮本来就薄,若非不忍看着细皮嫩一肉的义弟白安受苦,他宁可露宿野外也不愿意这样强人所难。只见他的面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那样子让人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父亲——”几人中最心软的怕就是看似不好相处的冷雪晴了,期期艾艾地开口,却没抱任何希望。
“可以。”冷绝不待她说完,冷声说道,尔后也不理吃惊的众人,牵着萧晨便步上往二楼的木梯。
“呃?”目的达成,闻人善反而呆住了,这么,这么容易?
倒是白安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拍闻人善的肩膀,道:“嗨,闻人一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既然人家都肯让房了,咱们赶快进去,吩咐小二打桶热水,好好洗洗这一身的泥,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臭了!”说着还作势闻闻衣襟,再嫌恶地别开头,一副我自己也受不了了的样子。
闻人善无奈地叹了口气,方宠溺地道:“走吧。”
“耶!”白安欢呼一声,抓过一个小二急道,“快,他们定的哪些房,带我去最好的那间。”自说自话,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是,是,小爷这边请。”小二不敢怠慢,忙引了他往二楼去。这个小少爷他可不敢得罪,不然要像掌柜刚才那样,被他随意挥挥手便动也不能动,可就大事不妙了。
闻人善拿他没办法地摇摇头,也不管楚碧天等人什么想法,匆匆地道了声谢,便也跟了上去。
“我没听错吧?”楚天碧一副“我要晕了”的样子,傻傻地问道。他冷酷的、从不管别人死活的堡主大人,竟然会让房间给这两个愣头青!要是以往的话,他早一掌拍死这两个不开眼的东西了,哪还有耐心听他们在这里唠叨半天?
柳絮与莫愁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她们站在萧晨旁边,对某人的小动作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莫星影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粘着萧晨,直到他与冷绝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也不肯收回视线,反而在心中计算他可能出现的位置,一路跟随。只是聚一精一会神的他没有留意到,刚回过头打算跟他说话的冷雪晴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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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绝牵着萧晨一进房便随手将门挥上,一把抱住他斜坐到塌上,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道:“为何让我给他们?”
萧晨挥开他不老实的手,道:“那姓白的身上有故人的味道。”
“故人?”冷绝的语气有些威险,眯着眼睛看着他。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萧晨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这么一爱一乱吃醋?一点也不符合他冰山的形象。
冷绝冷“哼”一声,没有言语。(还不是被你害的?)
“还不给我滚进来?”萧晨突然冲窗外冷声喝道。
“嘻嘻!还是瞒不过小晨子!”来人嘻笑一声,破窗而入。
“云亦非,你真是找死。”萧晨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这家伙,若不是自己拦着的话,差点就被绝一掌劈死了,躲在外面的树上,呼吸声十里外都能听到,还在这里自以为高明。
“吓?”云亦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尊神,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萧晨没好气地说道。对于云亦非的粗线条,他不抱任何希望,话题一转,问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你什么人?”
“呵呵——”云亦非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要谢谢小晨子放我徒儿一马。”
萧晨怪异地看他一眼,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云亦非“嘻嘻”一笑,眼珠乱转,突然看到冷绝,愣了一下后,像发现新大一陆似的叫了起来,“你是冷绝!”
冷绝完全当作没有他这个人,神情自若地玩着萧晨的头发。
云亦非在原地又蹦又跳了几圈,突然指着萧晨道:“你,你,你没说过冷绝是你哥哥啊!”
“他又不是我哥哥。”萧晨挑了挑眉,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云亦非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叫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啊?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兄弟?”
萧晨嘴角微微勾起,道:“这是我父亲。”那笑容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云亦非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到声音,道:“父,父亲?”
萧晨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知道,冷堡主今年三十有五了?”
话音刚落,却觉头皮一痛,冷绝放开手中的头发,搂住他的腰,嘴唇凑到他耳边,道:“晨可是嫌我老了?”若即若离地轻一触他的耳朵轮廓,温一热的气息喷在耳上,令萧晨一阵酥一麻。
“绝,别玩了。”萧晨几乎是呻呤出声。
那魅惑的声音令冷绝顿时感到口干舌躁,原本是想逗逗他,没想到竟然玩出了真火。冷冷地看了呆立在房一中的云亦非,手一挥,只见一股强大的气将他卷住,扔到窗外,窗也随后“啪——”地一声关住了。
云亦非倒挂在之前隐身的树上,一晃一晃地,而他竟然没有查觉,两只眼瞪得像铜铃一般,直直地看向那紧闭的窗子。
他们是父子?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