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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不二父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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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宽阔的大门前驻立着一对石狮子,高高挂起的写着“韦府”两字的红灯笼随风摆动,枯叶亦随着纷飞,怕是主人无心打理,致使门可罗雀。

萧晨看了看显得有些萧条的大门,上前扣了扣铁环。

“来啦,来啦。”良久,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吱——呀——”笨重的大门发出古老的声音,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他的头发早已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背上横七竖八的青筋鼓了出来,行动间全身都在打颤,腰几乎弯到了地上。

“你找哪位啊?”老人眯着眼睛看了萧晨半天,方才嘶哑着声音问道。

萧晨淡淡地看着他,道:“云亦非,你若再玩,我可就走了。”

“嘻嘻——”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慢慢地直起腰,就连声音也不再那么苍老,“小晨子好厉害啊,你怎么看出来的?”说着上前便要抱他。

萧晨身形一动,瞬间闪了开去,嘴上说道:“你的假眉掉了。”

“不会吧?”云亦非惊叫道,伸手便去摸眉,却发现上当,怒道,“你骗我!”

萧晨也不理他,绕过他便向韦府内行去。

云亦非赶紧跟上,边走边绕着萧晨转,期间还不时地问:“小晨子,告诉我嘛,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晨还是没理他,径自向前走去,对付他这样的人,不理他就对了,你若一理他,他更登鼻子上脸了。不过,萧晨漏算了一样,那就是,他并不知道韦府的布局。

“小晨子,你走错方向了……”云亦非的声音远远传来。

昏迷中的韦济面色苍白,却难掩他英俊的五官,只是有些脱水的脸颊让看到的人难免一声叹息。其实这还多亏云亦非曾在萧晨处学得输液的方法,不然此里的韦济怕是早已不能看了。

“的确是噬魂。”萧晨做了下检查,回头对云亦非说道。

此时的云亦非已卸掉了之前的易容,不见丝毫老态龙钟。不过,也难怪江湖中人称他为圣手顽童了,只见云亦非一张娃娃脸,五十多岁的人了,面上却没有一丝皱纹,若非那一头纯白的头发与较苍老的声音,怕是人人都当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只是这五十多岁的人了,却是一脸的古灵怪,一点也没有“老人”的自觉。

“唉,我就猜是噬魂,”云亦非夸张地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我救不了。”

萧晨斜睨他一眼道:“我可以治。”

云亦非立刻跳起来,扑到萧晨身上,叫道:“我就知道小晨子最厉害了!”

“别高兴太早,”萧晨推开他,道,“虽然你给他服了解药,但他中毒太久,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之数。”

“小晨子——”云亦非的脸垮了下来。

萧晨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云亦非咬咬牙,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萧晨顿了一下,道:“五五吧,毕竟时间过晚,要看他的运气了。”

“好,就靠你了。”云亦非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醒不来,那,就是他的命了。”说着,一向不羁的面上竟有几分失落。

萧晨静看了他一会,道:“不用问过他的家人?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云亦非走到床边,帮韦济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受怜地抚了下他微陷的脸颊,道:“不用了,他们把他交给我了。”

萧晨没有再说什么,当世之人均知道圣手顽童的医术,如今他都不能治,韦家人怕是已经不再奢望,愿意请自己来此,怕是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看样子,云亦非与韦家的关系之深,外人是无法想象的。

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萧晨将噬魂的原理详细地解说给云亦非听。

云亦非待听到“脑血管破裂”等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以后,一扫之前与他极不相衬的凝重,又大呼小叫起来。好在萧晨早已知道他的格,也没有多少不适的反应。

等下人准备好所需物品,萧晨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极其严肃地为韦济动了手术。工作的男人最感,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不过,用来形容此时的萧晨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萧晨容貌俊美,剑目星眉,挺直的鼻子,无一不是美男子所应该拥有的,只是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带了些魅惑,嘴唇稍厚,显得,更加感。

与之前救治莫星影一样,萧晨先用内力化开韦济的脑部淤血,再用中空的沉木针导出,又输了股内劲到脑中,查看了下神经系统,好在并没有断裂,不过,过久的压迫,会造成什么后遗症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看他三天内能不能清醒过来,若能,倒还有痊愈的希望,若不能,命都没有了,其他的自然也不必去考虑。

尔后便要看韦济自己的运气以及个人意志了,萧晨淡淡地向云亦非说了这些利害关系。

云亦非沉默地听他说完,道:“你已经尽力,无论如何都多谢你了。”

萧晨淡淡地摆摆手,示意不用,随即收拾东西,一样一样整齐地摆回药箱中。

“两位爷,”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童走了进来,向云亦非与萧晨分别行了一礼,说道,“老爷有请萧大夫前去一叙。”

萧晨看向云亦非,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去。”

云亦非脸皱成一,祈求道:“小晨子,就当是给我点面子,韦老爷应该是想知道小济的情况如何了。”

萧晨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不停地挠首弄耳,就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方才开口道:“就给你面子,却见见他。”

云亦非大大地松了口气,那样子让萧晨心里暗暗好笑,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面色也柔和了些,少了些淡然,倒似多了分笑意。云亦非这样格单纯的家伙,必是又惹了什么事,连累了人家韦济,是以才这么上心,偏偏他又极好面子,不肯说出来,他也不好他,干脆不问好些。

萧晨随下人来到韦府大堂,韦大人早已等在堂上。

韦嗣立四十来岁,面白有须,看起来十足文人的样子。只是,他虽然极力掩饰,却不难看出其深深的担忧。

“萧大夫,久仰久仰!”韦嗣立客气地向萧晨拱手见礼后,请他上坐。

立时便有美婢送上茶水、点心。

萧晨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却是他喜的梅花。垂首闻了一下,轻啜一口后放下,道:“韦大人有何事,直讲无妨。”

韦嗣立面露忧色,道:“不知犬子……”

“韦公子所中之毒拖了太久,如今虽已解了,但能不能醒来,”萧晨顿了一下,接着道,“三分运气,七分还要靠他自己。若三天未醒,韦大人便准备后事吧。”

“萧大夫!”韦嗣立猛地站起,惊呼道。

萧晨冷漠地看着他,嘴里残忍地道出:“我不是神。”

韦嗣立惊觉失态,愣了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变了变,道:“是本官强求了,请萧大夫勿怪。”

萧晨摆摆手,道:“人之常情。”

韦嗣立呆呆地坐下,恍若未闻。

萧晨看了他一眼,道:“若亲朋好友在他身边多说说话,或许,可以让他更有求生意志。”

韦嗣立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片刻之后却又绝望的摇头,道:“不,不会的,若是我,他不会原谅我们的。”

萧晨微微皱眉,却无意探知他人的隐私,便淡淡地说道:“有时候,仇恨也可以让人有求生意志。”

“对,对!”韦嗣立失态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想到了,我一定要让济儿醒过来。”说完,竟不顾萧晨,就这样奔出了大堂。

萧晨愣了一下,摇摇头,抬起茶杯,细细地品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萧晨起身向外行去。

韦府人似乎酷荷,行来这短短一段路竟已见到好几个荷花池。

随意地踏上一条池上回廊,向池中央缓缓而去。

六月的荷花正是盛开的季节,一朵朵粉红托在碧叶上,在光下远远看去,晶莹剔透,倒是水晶雕刻的般,散发着水润的光泽。带着水汽的风吹来,散去了些暑气,荷花的清香让萧晨不由地多吸了几口。

不知道是不是光过于耀眼,萧晨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也不停地散发着超高的热量,让他觉得全身发软。他扶住廊上石柱,隐隐作痛的太,突然说道:“阁下好高明的手段。”先在梅花茶中下了东西,又利用荷香的遮掩,在风中投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对付聪明绝顶的萧大夫,我又怎么能不小心。”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晨闻言骤然转身看去,惊道:“是你!”

“是我。”来人说着,慢慢地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