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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柯南之柯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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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玉佩贴着她颈间的肌肤,透着些许凉意。她坐在床前,指腹轻抚茶丛中的少女,平缓地呼吸着,然后微微浅笑。

床上躺着依旧熟睡的新一,双手卧于枕侧,长睫轻轻抖动着,凌俊的眉在睡梦中忽然不安地紧紧一蹙,她不加思索地按住了他的手掌,像是黑暗中握住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紧皱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捋了捋他额前的发,她轻吐一口气,抬起手来,掌心里渗着丝丝冷汗,她薄唇轻抿,目光锁在了玉佩上。

其实一直最挂心的人,是她自己。明明知道他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明明知道……他一定已经想好对策。可是她就是担心,却也不知在担心什么,莫名其妙的担忧竟使她彻夜未眠,已至于天还未亮她便起了身,安静地坐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柔柔地看着他。或许她应该常常这样仔仔细细地端详一遍自己的丈夫,他……真的很好看。如果当初没有那段与皇后的巧遇,如果当时她只是乖乖地过去抢走一只馒头,如果她没有这么巧合地长得这副皮相,是不是不会这样的上一个人,是不是不会如此狼狈地在不经意间交出一颗心,为他担忧,为他无眠,为他……失去呼吸。

浅浅地勾起笑容,抬眼望向窗外的天色。天亮了。拉了拉被子,她翻过身子,趴在床上,双手托腮,别过头来继续看他,手心里握着那玉佩,思绪着是否该叫他起身了。

披散着的青丝顺着她的肩落在了他的颈上,不经意地引起一阵瘙痒,他翻了翻了身子终于微微睁开眼来,瞧见她趴在他身边淡淡地笑着,轻一皱眉,一把拉下她的细颈,于是额贴着额,目光相对。

他眯着眼睛瞧了她一会,才伴着惺忪的声音道:“烧怎么还没退。”他坐起身来,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反而还烧得更厉害了……昨天明明喝了药的。”志保抿抿唇,经他这么一说,倒还真觉得有点昏,轻轻笑了下,“我没事……”“你该不会是坐了一早上吧?又不穿上外衣,瞧吧,现在风寒又重了。”他伸手抓起挂在床边的外衣便往她身上披,一脸幽怨地瞧着她,口气嗔怪。

她一时间只得乖乖地任他摆布,垂眼望见手中的玉佩,然后忽然抬手将玉佩挂在了他颈上。“这是什么?”他垂头看看那玉佩,问道。“护身符。”志保淡淡地答道。他闻言轻笑出声,然后仔细端详起了这块玉佩,“这玉上的人……很像你。”他抬眸望望坐于身前的佳人,半开玩笑道。“那是我,这玉佩是我爹当年送给的定情信物。”她缓缓开口,无波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感。“哦?那你把这送给我,也当定情信物吗?怎么会是护身符……”他好笑,心里却不免感动。“这玉给你,那么我爹的在天之灵便会保佑着你,像保佑我和姐姐一样。”她眼神晃动,说得认真。

在天之灵……他突然一怔,他从来没有问起过她的身世,从来都只晓得她有一个姐姐,一个尚书姐夫,别的一无所知。他不想过问,也没必要过问。只是不想……她竟是个孤儿。眼前人一脸的淡然,瞧得他愈发心疼,“谢谢你,志保。”轻轻揽她入怀,他轻声叹道。她的脸贴着肩膀,双手环过他的胸膛,柔声道:“你是我的丈夫,我们将来还要养儿育女,还要做很多事,所以,你要平平安安的,我不许你先我一步离开。”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深究不能,只得暗暗记下,他会记得她要和他养儿育女过一辈子,会记得这个皇宫里有自己的妻子在等他。看来她真的是担心自己了,他笑了笑,不语。

玉佩上渐渐有了他的温热,他揽着她,心里暗忖着,成败与否,就看明天的狩猎会了。

他这天下了朝便来看她,到御花园喂鱼,到牡丹亭赏花,她看得出他很开心,于是在尽力陪他玩了一个上午之后,她昏倒了。

昏昏沉沉地,她感觉周围有人走动。第一次睁开眼睛来,隐约间看见腕上绑上了一条细绳,她移开视线望向幔子,倒影在幔上的影子告诉她到床边站着不少人,他们轻声地对话,她听不清,茫茫然地又睡下去;第二次迷糊地睁了睁眼,似乎看见有人坐在床沿对她说着话,手心里有种熟悉的温暖,她眨眨眼,当意识渐失的时候,她看清了那片暖蓝,深深的,铺天盖地的朝她弥漫开来。

似乎睡了好久好久,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直到她忽然看见身着华服的新一架着一匹白马飞驰而过,突然一支黑翎的长箭从前方直射而来,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肩!失控的马匹疯狂的乱窜!马背上的新一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无法控制住身下的白马,咬着牙死死勒住缰绳,却怎么也来不及!像是坠入了深渊,风呼啸而过,他抬起眼来似乎在看着她,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歉意……

“不要!不要!——”她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急急地环顾四周,她要见他!下床,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来不及穿上鞋子,赤脚走在地上,她急急地走,脚下很凉,心里头像是突然陷进了无数根银针,好疼好疼。看遍了整个房间,没有他的影子,奔至门前,拉开门,外头站着吓了一跳的留香和撷艳,她看着两个丫头突然愣住了。“!您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小心身体啊!”两个丫鬟忙进了屋,关起门来,生怕吹进什么风的,她这身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太子殿下呢?”她突然抓住留香的手,指尖冰凉。“……现下快午时了呢。太……太子殿下卯时就去了御岭,今儿不是有个狩猎会么……”留香显然是给主子吓着了,说话都带着点颤声。撷艳见状连忙拿着外衣走过来,先给志保披上衣服,缓声道:“,您没事吧?”午时……她睡了多久!

她按住胸口,撕裂般的疼让她无法开口。肩膀上披着的外衣不但没使她暖起来,甚至感到更加寒冷。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不好啦!!不好啦!太子妃!——”很远很远的便传来了小原子的声音,她霍地抬起头,起身小跑到门口,远远望去,小原子一路提着衣角朝这跑来,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服部。突然,针扎的心疼不见了,可是她发现自己的灵魂……似乎散了。

一进门,小原子就“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他……”小原子没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太子他怎么了……”志保轻轻地看着小原子,语气平缓地像是落了一片柳叶。“太子他……坠下落日崖了。”服部站在门口,看着一屋子人,死气地开口。

坠下……悬崖?她低敛着头,这些人一定是在骗她!他明明答应过要平平安安的……明明说好会回来见她的……不会……不会就这样丢下她不管的!

“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主子!奴才……奴才该死啊!”小原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不住地摔自己的嘴巴,他恨!恨死了恨死了!“小原子你好好说……太子殿下他……”留香吓住了,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是我的错……我答应好他就算是死也要保住他这条命!我没有办到!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服部睁大着眼睛看着志保,他多希望志保可以把全屋子的东西都往他身上砸!至少也要扇他几个耳刮子,狠狠地骂尽他的祖宗十八代!

可是似乎他要失望了。志保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呵呵笑了几下,才清洌道:“本宫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他一定没有死,只不过坠入悬崖……也许只是受了点伤,暂时没上来呢?这群人……连找都没找过……居然就说人死了。

“……”服部咬着下唇怒视着志保,“他是你丈夫!他死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难过吗!!亏他先前还告诉我他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娶!你!你对得起他吗!”“大公子,请你注意你的言行。”撷艳冷声道,她知道志保心里在想什么,太子殿下若真的遭遇不测,天底下最伤心的……一定是志保!“哼!”服部瞪了撷艳一眼,甩袖而去。

“小原子……你也出去吧。”志保不温不冷的声音在四人中显得格外清亮。小原子用衣角拭着眼泪,低低地压着头,“奴才告退,……节哀。”小原子原本就尖利的声音这下夹着哭腔更显别扭。志保挥挥手,示意两个丫鬟也出去。

三人走后,房里回复一片死寂。志保呆呆地坐在床间,空气里似乎还流窜着他的气息,此刻却让她觉得那样绝望。

不是的,不是这样。他不会死,不会比她先死!

可是……她从小就住在王城外,很清楚落日崖有多高有多险,崖下的若河更是常年累月的河水暴涨,就是没有摔死,掉进那么湍的河水里也是必死无疑!那么……就算他没死……会去哪呢?还不是留下她独自一人,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面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满朝文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突然觉得像是飘浮在水中,失去了重心。她是个女人!也是会难受,会伤心,会憎恨的!

眼里有点酸涩,然后她看到一滴滴泪水打进手心里,每一次,都疼一下。

若河下不知何时搭了个小木屋。那个砍柴的樵夫只是好奇走进去看看,昨日来的时候可没见着这么古怪的木屋啊……谁知还没踏进门槛便被莫名其妙地打了出来,吓得樵夫没来得及背起砍好的柴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樵夫刚走,屋里步出个声着黑衣的男子,拉起一堆柴火进了屋,浅笑道:“嘿,运气不错,还不用再上山砍柴了……”

小木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只不过一张床,几只凳子一张桌子。黑衣男子拖着木柴走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一名红衣女子正在给床上的人上药,鲜红的血沾湿了一块又一块的白布,瞧着触目惊心。“怎么样?”黑衣男子生了火,走到床前,仔细看着床上人的伤情。“靖王这回可够狠的,竟然派了无影仙的人,若不是咱俩在这,主人半时辰前就咽气了。箭上的剧毒我也只能暂时拖延,得速回禹南,那里有药材。”她头也不回的答道。“哦,”男子半懂不懂,“诶,可是皇宫里不是也有药吗?”“笨!主人现在回去肯定必死无疑……只能先带回禹南再说咯。”她回头白了他一眼,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匪夷所思!“好啦!听你的!”男子笑着她粉嫩的脸蛋,他家这姑啥都好,就是脾气不好!真可惜。她火大的拉下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又道:“今晚就走,得趁城门最松懈的时候。你,别给我添乱。”他朝她吐吐舌头:“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因为上次扮老头的时候叫了她声老婆么。

“太子妃那怎么样?”她包扎好伤口,擦了擦额上的汗,抬脸问道。“不知道,你说死了丈夫能怎么样,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丈夫就是天啊。”他突然认真地回道。“是么……这么说上次去大理的时候那玉贵妃就是被你勾搭走的?这么了解女人心啊你。”她咬起下唇凌洌道。“好啦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你知道的啦……我最你的!”有种被戳穿的心虚感,虽然知道不管用,但他也只能甜言蜜语了。她垂下头去不理他,你说她怎么就作孽了偏偏嫁给这么个倒霉孩子,这么多年还连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若河的水一如既往的奔流往东,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