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瓶邪同人文
目录
位置:主页 > 瓶邪同人文 >

卷一·故事 4

吃完了东西,又和胖子闲扯了一会儿,困倦袭来便倒头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不好,天还没大亮就醒了,有点发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到边上睡袋里的阿宁才反应过来,抬眼再看胖子躺在中间打着呼噜,凭一己之力居然也能睡出横七竖八的视觉效果,远一点的地方闷油瓶睡在角落,与胖子一比他的存在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听说喜欢呆在角落心思缜密善于沉默的人通常比较缺乏安全感并且内心黑暗,不知道这在闷油瓶身上适不适用。

我浑僵僵地呆了半晌才看出不对劲,少了一个人啊。起身走到洞口,潘子果然正靠在那里烟,见到我过来便递给我一根,我就着他的手点上吸了一口,感慨自己不在杭州好好享福,跑到这鬼地方来当山顶洞人,这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神病?

我很二傻地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雨,一边的潘子凑过来,回头朝洞里面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小三爷,你和那小哥,关系很好吗?”

我胳膊还伸着,身上汗都竖起来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贼心虚。我叼着烟转过头去愣愣瞅着潘子,又发蒙又惶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潘子被我搞得莫名其妙,挠挠头继续压着声音道:“,老子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遇着过?可这小哥这样的咱还真没见过,怎么看也看不透,来路不明就不说了,但你说这分钱不积极,摸明器不积极,下起斗来倒是比谁都积极,你说他图个啥?”

我心说别说你了,老子多少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不也照样看不透。不过我知道,倒斗对闷油瓶来说是一件别无选择的事情,他的来龙去脉只能靠这种方式寻找,可是我没法告诉潘子,我怎么说,难道说小哥他倒的不是斗,是寂寞?

潘子猛吸了一口烟,又回头看了看里面,才接着说:“而且他一身功夫那么厉害,胆子也大,入哪一伙他都是张王牌,他就是自己干也不是不行,阿宁那们儿财大气粗说不定给他开出啥价码,可他为啥就选了三爷?你想想咱们以前去的地方,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动不动就没影了,谁知道他干了啥?我跟三爷提起这事儿,三爷只说他要是想害咱们他早下手了,让我别瞎琢磨,但是他的,真不知道这小子安的什么心。”

我抱着胳膊听着,手臂上沾了雨水,很凉。此前我一直怀着十分美好的幻想和愿望单方面地追逐着闷油瓶,潘子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太大了,他不是我追就能追得上的。他实在太过神秘,而且根本什么也不肯透露,纵然我毫不怀疑他,我也找不出理由劝我身边的人也相信他。我说过,他的世界除了他自己谁都进不去,就算定主卓玛找我们的那个晚上他对我说了那么不同寻常的一番话,但仔细想来,他所保留的还是比说出来的要多得多。他要找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可是找到之后他要怎么样呢?他说他没有过去和未来,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拼命抓住他的现在,可问题是,我抓得到吗?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想把那股沮丧压下去,潘子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含糊道:“他……他就那样……谁知道呢……”。

潘子见我的脸色,大概以为他把我说紧张了,又拍着我的肩道:“小三爷你也别想太多,我这也就是犯犯嘀咕,就当提个醒吧,你没见过道上的事,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得多留个心眼。不过我看这次这小哥还真是靠谱,找你的时候尽心尽力,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睡觉,饭也没吃几口,找到你的时候体力都不行啦,背着你没走几步就倒了。我说你也真有能耐,连这么个黑面神都能交下。”

我愣愣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烟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一个烟屁股,我随手扔了,垂着眼对潘子胡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走回山洞里。我不敢留在那,我不知道自己会露出什么表情,那种突如其来的甘苦交织的心情冲的我眼眶直发热。我坐回篝火旁边,歪着头仔细观看闷油瓶的睡脸。他已经睡了一夜,睫下还遗留着一圈寡淡的青色。

神经病。你那么拼命难道是因为我三叔吗?难道是因为阿宁吗?还是因为我?……难道你也喜欢上我了吗?还是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我望着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暂时相信最后一个可能

在洞里休整了两天之后,我们冒雨上路,去和其余的人会合。雨水打湿了我们的衣服,有几次我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阿宁,会情不自禁地停留一下,她的身材很好,我觉得这样的女人身体还是很有美感的,心说我也不是同恋嘛,只不过小哥特别了一点。

营地的人觉得我们能回来简直是奇迹,只有黑眼镜并不意外,拍着我的肩膀笑笑。有些人天生就带着自己的气场,闷油瓶的气场是请勿打扰,黑眼镜的气场是莫名其妙,就算知道了他对我的热情是冲着三叔的面子,还是很难适应他那一脸不知所云的怪笑。

白天大家都在忙,等到晚饭之后闲了下来,我坐在篝火边上烟,黑眼镜却晃晃悠悠走过来坐到了我旁边,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眼镜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笑嘻嘻地看着我道:“小三爷,迷路好玩吗?”

我心说原来是他的来嘲笑老子的,没好气道:“还行,下次带你一起玩。”

黑眼镜笑得更开心了,这人真的不正常。他扬起下巴示意远处整理装备的闷油瓶,对我道:“我倒是没意见,不过,我看你还是带着他吧。”

我听了这话一愣,随即郁闷起来,心说不会吧,难道老子相中闷油瓶这事儿真的已经明显到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了?

黑眼镜自得其乐了一会,又对我道:“说真的,小三爷,你也太要人命了,刚给你盖完毯,转眼你就拉着美女私奔了,真让人伤心。”

我诧异道:“你给我盖的毯子?”说着就想象到黑眼镜把毯披在我肩膀上的情景,立刻就被恶心到了,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黑眼镜笑着摇头道:“轮不到我,我也干不出那么肉麻的事情。”

我瞪着他心说这可真是反咬一口,老子还没说你肉麻你倒先说我了。然后突然意识到,他的!不是他?那那那——他的难道是闷油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黑眼镜看见我的傻样格外高兴,点头道:“你没看见发现你们俩丢了的时候,他那张脸……哎哟老天……”,说着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

我看向闷油瓶,他已经把水和食物都装好了,搬起箱子,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转身走向帐篷。

旁边的黑眼镜仰头朝空中吐出个烟圈,过了半晌才说:“小三爷,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就对一个人坏。”他顿了顿,忽然又笑了,低声道:“真是废话啊,这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说完,他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慢悠悠走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愣愣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经过一番重新整合,闷油瓶、我、胖子、潘子和阿宁一行五人打先锋,踏上了深入沼泽的道路。

从那时开始直到在三叔的营地和闷油瓶会合之前的一段路,绝对是我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经历过的最恐惧最绝望的一段历程。几个月前闷油瓶住在我家的时候,我帮他忆往昔峥嵘岁月,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异常艰难。阿宁突然就死了,潘子后来昏迷不醒,闷油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追着泥鳅似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陈文锦的东西跑得没影了,最要命的是我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在关键时刻可以窝囊废到连刀都拔不出来的人。我对自己失望透顶,害怕、担心、焦虑和绝望几乎把我击垮,如果不是闷油瓶回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就直接安息在西王母那块风水宝地上了也说不定。

闷油瓶看出我的郁闷,伸手在我头顶,说了一句“你这样也挺好”。那一刻他完全不是冷冰冰硬邦的样子,整个人感觉很柔和。其实他平常很少对我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他要是有那个闲心多半就真刀真地扑上来了,不太会搞那些小动作。他这话说得挺认真,神情间居然带点感慨,我觉得他是想安慰我,心里满满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闷油瓶静了静,忽然说道:“这个阿宁,应该不只是因为受雇于裘德考那么简单,一般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这么卖命。”

我点头道:“这个我也想过,像阿宁这样的女人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对什么事执着至此,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而且不会是钱。”想到阿宁我难免唏嘘,她就死在我的怀里,那么年轻漂亮、聪明强悍的女人,就这么死了得有多不甘心?她死了谁会为她伤心,谁又会一辈子怀念她呢?人命这么危浅,现在张起灵就坐在我身边,纵然他不记得我,我是不是也应该满足了?

闷油瓶看我两眼放空地停顿在那,大概觉得我为阿宁伤神得有点过了,他不爽地捏我的脸,“怎么不说了?”

我打掉他的爪子,看着他,忽然灵光一闪,在脑中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串联,得出了一个非常大胆而合理的假设。我按耐住激动,斜着眼睛审视他,字斟句酌道:“说起来,你好像对阿宁一直有点敌意嘛。”

闷油瓶淡定地看着我。

我继续斟酌道:“在西沙的时候就不追究了。单说这一次,从格尔木你就开始摆臭脸,因为你没想到我会去找阿宁要求加入,是不是?之后你一直都那么横眉冷对的,我们处理草蜱子的时候你那脸都要冻出冰碴来了,阿宁还跟我抱怨说你不理人……当然这里面也许有你在担心陈文锦的因素,但是……我说张起灵,你别不好意思承认,其实你是在吃醋吧?”

我把脸凑过去正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盯住他不放。我看到闷油瓶罕见地不太自在,他躲不开我的视线,见自己避无可避,便对我板起脸,大言不惭道:“我忘了。”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

忘了。真是个绝顶的好理由,我有多少问题都被堵回来。我一直都想问他,在三叔营地和我们会合的时候,他干出那样一件足以令我的世界风云变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像个黄花闺女似的,被亲了一下就逮住人家不放,我只能等,想等到天时地利,我再新帐旧账一起算,不信闷油瓶不坦白从宽。只可惜,这样的机会一直没来,等终于来了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这比死无对证还叫人吐血。

到三叔的营地时我已经筋疲力尽,拼命撑住一口气不让神涣散,这个时候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我肯定就完了,因为已经连逃命都做不到,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没那个能力了。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绝望就在四周的空气里侵蚀着我,我觉得自己不可能走出这片森林了。

闷油瓶在这个时候回来,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动力和支撑,超过语言所能表达。

我看他吃了东西,和他说了几句话,奇迹般地一点都不困了。看到他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洗澡,虽然是背对着我,无奈自己心里有鬼,想看又不敢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讪讪地在树下找了张折叠椅坐着,茂密的枝干正好把体美男闷油瓶挡了个严实,这下看也看不到,不用心痒痒了。我惦记着他的伤口,又找来医药箱,打算等他洗完了给他处理一下。

闷油瓶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裤子,没穿上衣,我把他叫过来,让他坐在我刚坐的那把椅子里,准备帮他包扎。闷油瓶表现的无可无不可,大概是太累了懒得管我要怎么折腾,坐下来撑着头就开始闭目养神。

我这才近距离看清他的伤口,只看一眼我就觉得心口血气翻涌,我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那股难受劲儿压下去。这人他简直就不是人!肩膀都几乎被咬穿了,挣脱的时候又连皮带肉地豁开,这么热的天,没有及时处理,还他的裹了一层烂泥,现在所有的伤口都张着,满眼皮开肉绽,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感染了。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闷油瓶等了半天我还没有动静,便睁开眼睛,看了看一手绷带一手脱脂棉傻站着的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肩,毫不在意道:“不用管了,就这样吧。”说着就想站起来。

“不行!!!”我大怒,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血一下子冲上脑门,可是他的肩膀已经那副样了,我又不好去按人家的头,忙乱中一手捏着他的后脖子一下就把他按回了椅子里。

闷油瓶肯定没想到我会对他动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跌坐回去了。我觉得我的手指碰到他耳朵后面的皮肤时他全身好像条件反射似的震了一下,可再去看他的样子又没什么端倪。我去拨他的头发,“你耳朵怎么了?”闷油瓶很敏感地侧头躲了一下,但还是给我碰到了,他抿了抿嘴,脸色很冷,低头皱眉道:“没事,你快包吧。”我又看了看,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心说奇了怪了,难道耳后有内伤?还是他其实是个机器人,耳朵是开关?变形金刚?

的,我倒真希望他是变形金刚,换几个零件加满油就啥事儿没有了。但目前的情况是我咬着嘴唇屏着呼吸用镊子夹着沾满消毒药水的棉花往他伤口里,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发抖,他会是什么感觉我压根连想都不敢想。闷油瓶没事人一样闭着眼睛坐在那,眉头都没动过一下,反倒是我自己心脏一的,紧张出一身冷汗,的敢情他的神经都长在我身上了。

我对自己的厌恶在那个时候达到了一个峰值。眼前这个人,什么事都独自去面对,浑身是伤也默不作声。是不是孤独太久、疼痛太多,所以习惯了?我那么喜欢他,可是我到底能为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