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时光很微妙,你不去在意的时候它偷偷溜走,你在意了,它依旧明目张胆地流逝。
时光是什么?时光是忍足将迹部君改为景吾所付出的代价。
自从上次被迹部推出去之后,忍足在迹部财一团一的地位莫名地有所上升了。而这上升的标志就是与忍足研究方案的不再是身为秘书什么都不知道的凤而是迹部本人。
挑着好看的眉头,端着圆圆的眼镜,忍足咧着嘴角说道:“迹部君,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标准的关西强调,标准的戏虐的玩笑声。一切都让迹部没好气地挑眉叫道:“不要跟本大爷玩猜迷游戏。发现什么问题直接与本大爷明说。”
听着迹部的话,忍足干脆放下文件,端着一张优雅的脸孔凑到迹部面前说道:“迹部君,我们认识有几个月了吧。总是迹部君迹部君地称呼多别扭啊。我以后叫你景吾吧。两个字,很简单。”
话,才刚说完,高一挺的鼻梁就接收到一只手的攻击,疼痛是第一个感觉,挑眉是第二反应,后退是第三动作。捂着鼻梁是忍足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忍足一边一揉一着酸痛的鼻梁,一边还不忘抱怨道:“景吾,你怎么可以攻击我最脆弱的鼻梁啊。要是塌了,怎么办?你忍心让一个风一流倜傥的帅哥变成一个塌鼻子的人吗?”
迹部冷着眼,看着装模作样的忍足,挑眉叫道:“忍足侑士,你再本大爷抱着鼻子,就给本大爷滚出去。”迹部还不知道自己的力道吗?一碰就收力,怎么可能会痛?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听着迹部的话,忍足立马放下捂着鼻梁的手,坐在迹部对面,笑道:“就知道景吾心疼我了。其实一点都不痛的。”无事献殷勤就是忍足侑士现在这样了。
看着一脸悠哉的忍足,迹部再一次伸出拳头叫道:“忍足侑士,本大爷跟你没那么熟悉。”景吾?谁允许他这么擅做主张了?
学乖的忍足往后退却了一步,低眉,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拳头惊呼道:“景吾,还好我做了防备,要不然,我要去应聘当丑男了。”
气恼地站起身,迹部挑着眉头对着依旧一脸笑意的忍足叫道:“忍足侑士,不是说了不许叫本大爷的名字吗?”为什么总是挑一拨本大爷的神经。
对于迹部的叫嚣,忍足选择听而不闻,看着迹部张扬的怒火,忍足习惯了视而不见,顾,就算是迹部气得要杀人了,忍足依旧一脸笑意道:“好了,景吾,现在我们来研究方案吧。”
研究方案?迹部有种要把这人丢到楼下的冲动。
抬眉,看着火冒三丈的迹部,忍足挑眉笑道:“这样看来,景吾好像更喜欢与我研究方案以外的事了。”威胁,很成功。
已经见识过忍足的自作主张,迹部知道,就算是再辩解下去,自己依旧讨不了好而且,还有可能会被这个人继续牵着鼻子走。因为这个人有着能把歪理说成正理,把死人说成活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时光是什么?
时光是手冢由孤单变得不再孤独所经历的千变万化。
时光是不二将过去遗忘,将现在变成过去继续忘却所流逝的时间。
不二大部分时间都在PUB里面。不二对手冢说报了一个摄影培训班,所以,很正当的有充足的时间在外一流一浪一。这是对手冢的谎言,却也同时很好的给了欲太一个交代。不二不想说谎,但是谎言总是这么自然地找上了自己。
所以,这一段时间,是不二一个人的。一个人一个月,演奏音乐,享受孤独。
演奏时间很短,走下舞台,不二总是喜欢坐在角落,看着形形色一色的人来来往往。
每次,看着匆忙行走的人,不二觉得世界总是这样的奇妙。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各种各样的人在忙碌着各式各样的工作。
就比如,自己在发呆的同时,欲太一定在烦恼着自己留下的作业,而手冢一定是在工作。或许是开会,或许只是安静地批阅文件。但,不管是做什么,不二知道,同一时间,我们在做着不一样的事。
不二咬着吸管,偏着脑袋,眯着眼,看着窗外,任由时间在指缝之间流逝。很享受这样的孤独,却又同时在颤一抖着自己的冷漠。
突来的手机震动让不二松开了咬着吸管的嘴,收回冷漠的思绪,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荧屏上的名字,不二匆匆起身,拿着手机,边跑边对着吧台的方向说道:“我先走了。”说完,推门,转弯,离开了喧嚣的世界,不二这才放心按下接听键,抬着头,仰望着天空,一手遮住刺眼的一陽一光,一手握着手机笑道:“呐,手冢,现在还没下班吧。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明天周末。”四个字,清冷简单。
听着手冢简单的四个字,不二咧着嘴角笑道:“这周说好了要去游乐园了。所以,手冢的意思是说要一起游乐园吗?”每次,只要手冢说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字,不二就知道手冢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比如上周五,手冢说的是:“不二,我想吃你做的饭。”所以,手冢第二天就开车来了自己家。然后在欲太别扭的称呼下开始了为期两天的周末活动。
而,这一次,手冢更加直白的说,明天周末。手冢,意外的不喜欢一个人呢。手冢,意外的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呢。
“恩。明天我去接你们。”清冷的语调,淡淡的温柔,浅浅的期待。
不二一边包着寿司一边轻笑道:“欲太,明天手冢与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可以吗?”因为欲太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手冢的样子。所以,不二用的请求的语气。虽然是已经答应手冢了,但,不二觉得有必要征求欲太的意思。当然,欲太答应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欲太不答应,不二也会有办法让欲太答应。
听着不二的话,埋头写着作业的欲太抬头,看着不二忙碌的身影,欲太愣愣道:“可以。”如果是那个大叔的话,应该会好好照顾哥哥的吧。
想着,欲太挑眉问道:“老哥,那个大叔人怎么样?”
本来以为欲太会不高兴的,谁知欲太丝毫无犹豫的答应了。而且,还问了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不二抬头对着挑眉的欲太笑道:“手冢人很好的哦。欲太以后改掉称呼手冢为大叔的习惯,欲太会发觉手冢很可一爱一的。”
可一爱一?欲太蹙眉,撇着嘴角道:“我看不出来那个大叔哪里可一爱一了。”就连认识了十五年的真田大哥他都不敢亲近,更不用说是才见过几次面的手冢了。但是,哥哥都说人很好了。那,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想着,欲太合上作业,站起身,蹭到不二身边,弯着腰看着不二整理的寿司,欲太一脸后怕地问道:“老哥,你不会全放了芥末吧。”
咧着嘴角,弯着眉角,不二摇头道:“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害欲太的。”这话怎么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诡异。言下之意是,那个大叔难以避免了。欲太开始为手冢祈祷了。
到处都是欢笑的脸庞,看着双手横抱在胸前的手冢,不二想也不想伸手就把手冢的拉下,由手腕到手掌,然后握住,像个孩子一样蹦跳着说道:“呐,手冢,来游乐园就不能这么严肃了。会把小孩吓哭的哦。”
看着不二孩子气的笑,手冢只能暗自无奈。答应来游乐园就已经做好了要被不二取笑的打算了。手掌的柔软,让手冢蹙着的眉头缓慢地舒放开来。轻缓的旋转着手腕,直到五指完全把不二的五指扣住,手冢才跟随着不二的步伐,一边还不忘提醒道:“不二,慢点走。”这个孩子,原来也是可以肆意地欢快着。
抬头,看着耀眼的一陽一光,望着坐在摩天轮上的少年,手冢发现这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高兴的不二。这样欢笑的不二,才是真正的孩子。
回神,入眼地是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别扭的不二欲太。一个很不喜欢自己但偏偏隐忍着自己的孩子。
挑眉,手冢清冷道:“找我有事?”这个孩子,除非必要,他是不会搭理自己。
欲太别扭的转过身,怔怔道:“大叔。我有事拜托你。”就算是拜托,也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看着欲太严肃的脸庞,望了望转到顶端的摩天轮,低头,淡淡的想道:这个孩子避过不二找自己有什么事?
抬手,扶起眼镜,手冢习惯一性一淡淡道:“什么事?”就算是知道事情应该不是很简单,但是,手冢的表情依旧是冷漠隔离的。
欲太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地说道:“学校社一团一要去合宿半个月。所以,我希望大叔可以帮忙照顾哥哥。”
照顾不二,本就是手冢一直都在做的事。
可是,被一个15岁的孩子拜托着,手冢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了。不二,为何会让自己的弟弟觉得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与不二生活了这段时间,手冢一直都觉得不二是坚强的。但是,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拜托着自己。
看着手冢困惑的脸,欲太咧着嘴角淡淡道:“我从来就没有离开哥哥这么久。哥哥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呆过这么久的时间。所以,我拜托大叔,可不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搬到我家去住。虽然有点突然了。但是,我恳请大叔。因为现在,与哥哥关系最好的就是大叔了。我找不到其他的人可以拜托了。”因为害怕让哥哥孤单,所以,周末欲太才会经常找一些人多的地方来玩。因为害怕看见哥哥安静的脸,所以总是要让哥哥大声的笑出声来才放心。
这个颤一抖的孩子,到底担心的是什么?担心不二会孤单吗?这个只有15岁的孩子为什么会端着如此严肃的脸孔说着不二的事?不二,到底有一个怎么的过去才会使得这个孩子如此为他担忧。
望着奔跑的不二,手冢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在外面要多照顾自己。”说完,抬脚,朝不二走去,伸手,接住被鞋带绊倒的不二,低眉之际是轻柔的责备声:“不二,走路小心点。”
抬头之际是不二淡淡肆意的笑声:“没事的。摔倒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擦伤。这样,手冢可以背着我回去了。”兴许是周围幸福的气氛让不二的心情兴奋。所以,不二说出来的话都是从未有过的随意与撒娇。
弯腰,单膝跪下,低头,拾起鞋带,流利的打了一个结之后,手冢仰头轻声道:“如果你要我背你的话,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不二说道:“上来吧。下一站是去哪里?”
看着弯腰蹲在自己面前的手冢,不二怔怔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拍着手冢的发笑道:“开玩笑的。我自己会走的。”说完,拉着欲太的手就越过了手冢。
转身之际隐藏的是自己颤一抖的笑,手冢,你怎么可以那么宠我。手冢,你怎么可以弯下你笔挺的腰身说随时可以背着我?手冢,你怎么可以让我再次想脆弱,
脆弱的只想趴在手冢的后背,然后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去想对手冢说的谎言,不用去想怎么照顾好欲太。不用去想心口流淌的寂寞是为何存在。但是,不可以。不可以。
不能再让自己脆弱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不二周助了。所以,绝对不可以依靠,绝对不可以去依恋。绝对不能放弃坚强。
用力的握着欲太的手,不二颤一抖着嘴角笑道:“欲太,我们去鬼屋吧。”
感觉着被握痛的手,欲太虽然蹙眉但却依旧倔强地说道:“不去。我要去坐过山车。”总是这样,看着哥哥勉强的笑脸,心口总是止不住地疼痛。可,就算是疼痛着,欲太知道哥哥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作对是欲太与不二经常做的事。但是,手冢知道,这个孩子虽然别扭,却是喜欢不二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如此好,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
手冢站起身,抬脚跟随着不二的步伐缓慢地行走在欢乐的道路上。
手冢丝毫没有发觉不二刻意隐藏的悲伤。
正是因为这样,手冢一直都以为不二是坚强的。正是因为这样,手冢才认为不二是独立的。正是因为不知道不二的过去,所以,手冢一直以为不二是外柔内刚的。虽然孤独,但却也是倔强的。
直到不久之后,手冢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一切的错觉全都起源于自己对不二的未知。一切未知让手冢惊慌失措地接受了所有从未想过的事实。
手冢不会告诉不二欲太拜托自己照顾他的事。送走欲太之后,手冢直接把不二接回家。没有其他更多的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弟弟不在家了,总没有回家的理由了。”丝毫不提欲太拜托自己的事。不二,应该也不想让欲太担心自己的。
说这话的手冢总让不二觉得手冢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无辜。不二愣愣的笑着,习惯一性一地摆着双手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不是手冢的错。是我要回来的。”说完,还是忍不住偷笑了起来。手冢,其实意外的可一爱一的。
假期就在欲太的合宿与不二的出差之中度过。
弯腰,伸手,一揉一着真田的发,幸村轻柔道:“大叔出差回来了。”
抬头,伸手,拉下一揉一着自己发的手,真田轻缓的写道:“假期结束了吗?”
放下小提琴,幸村点头笑道:“恩,接下来就是考试了。大叔,最近心情还好吗?”
摇头,蹙眉,满眼忧伤地写道:“不好。”隐忍着的伤痛在一天天膨一胀,真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整颗心给挤破了。
不好吗?还是如此孤独吗?勾着嘴角,幸村笑道:“大叔,我们今天说点别的事吧。出差顺利吗?”只要是想着那个人的事,大叔是无法舒放眉头的。
出差吗?偏着脑袋,真田想了一下之后点头,修长的手指在幸村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写道:“你在家好吗?”
幸村微微一怔,他从没想过,大叔会聊自己的事。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大叔会想要了解自己的事。收缩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幸村笑道:“还是老样子。母亲问着学习的事,父亲催着我进公司的事。”从上高中以来,自己的生活就变成了这样。父亲关心公司,母亲关系学些。没有人关系自己。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的脸色,但是真田依旧在幸村的手上写道:“这样很好。只有独立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只有坚强了,才能承受所有的事。如果是十年前,真田绝对无法承受现在这样的伤痛。
这样很好吗?还是第一次有人与自己说这样的孤独很好啊。而且,这话,是出自眼前如此清冷的人。虽然难以想象,但是却意外的让人感觉轻松了。
就这样,说着一些自己都遗忘的记忆,偶尔看着大叔一抽一动的嘴角,这样昏暗的夜色让一切都觉得很美妙。
假期到底有多长?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看法。
当幸村再次站在舞台上时,期待的心使得幸村觉得这一段时间很长。
游刃于音乐与游乐场之间的不二发觉时间过得很快。
与迹部拌嘴的忍足觉得时光很惬意。
出差了一个月的真田在看见舞台上的少年时发觉时间过得很缓慢。
在期待与失望之间流转的迹部在惊觉新的学期要开始之时变得越发烦躁不安。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九月,整整一年时间过去了。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