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２

　　次日清晨，黄子韬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地便是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吴亦凡哀伤睡着的容颜。他心里一紧，紧的发疼，潮一湿了双眸。他昨天喝下了那毒酒，只因为他看着吴亦凡被那些人说不好的时候，他心疼的厉害，他的吴亦凡明明这样优秀，他哪里不好了，明明就这样好，这样的傻，傻的还是这样放不下他。

　　明明嘴里一直说恨着他，可总是做出与恨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明明说了要惩罚他，要折尽他尊严的话，可到最后总是第一个自己心软，这么傻，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怎么能说他不好，怎么能说他让他们心寒，从来最心寒，最疼的人都是这个人。

　　黄子韬将头深深埋在吴亦凡怀中，泪也不能自抑，凡，我的凡，我该怎么办，满身罪孽的我，怎么还敢去一爱一你，怎么还有颜面面对你这样违逆天下的来维护……

　　吴亦凡感受到怀中的动静，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向睁着眼看着他的黄子韬，他双眸一红，然后就更紧地搂紧了他，差一点就失去他了，就差那么一点他的命就没了，他默默流着泪，心里疼的不可自抑。

　　黄子韬感受到吴亦凡搂着他的力道，那力道箍得他的身一体都有些疼，他也无声地哭着，然后也紧紧搂着他。

　　吴亦凡久久都未松开黄子韬，他一直流着眼泪，不知是悲伤，还是在感激，他只知道他的黄子韬，他的韬儿还活着，还活着……

　　黄子韬从他怀中探出头，伸出手轻轻为他擦一拭着眼泪，心疼地亲了亲哀伤的眼睛，轻声心疼地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我该怎么办？”

　　吴亦凡看着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低下头轻轻一吮一吸上他的唇，辗转温柔，无尽的心疼……

　　黄子韬缓缓闭上双眸，任由他吻着，一吻终了，吴亦凡轻轻一吻了吻他的额头，一双深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黄子韬看，他温柔地右手抚上黄子韬苍白消瘦的面颊，颤着声音道：“为什么服毒，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死的吗？”

　　黄子韬看着，微微虚弱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握住吴亦凡抚一着他脸颊的手，将头再一次埋一进了他的胸膛，贴近他的体温，然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失信了诺言，对不起，我让你这样受苦，对不起，我让你这样哀伤，对不起，我不敢一爱一你，因为你越一爱一我，我就能越发看清自己的污浊和不堪。

　　吴亦凡没有得到回答，心中除了无奈，却已经没了半分恼意……此生，再不敢失去他。

　　苍凉的月色铺满大地，陈州僵持的两军，今夜金钟仁发起了夜袭，两军的战事再一次拉开。经过长久的僵持，两军皆有疲态，可金家军曾经就是青鸾最出色的军队。

　　鹿晗从后夹击吴朝军队，金钟仁率领金家军从前突破，卞白贤领着五千兵士在峡虎关埋伏着。立刻金钟仁就对上上官飞，而鹿晗就对上了吴世勋。面对吴世勋时，鹿晗有一瞬间的不忍，可最后还是发下号令，号角鼓声响起，战局拉开。吴世勋这厢直冲鹿晗而去，他凛冽的盔甲在马上猎猎作响，一双冷眸直视鹿晗，二人刀剑相向。

　　吴世勋看着鹿晗道：“鹿哥，我说过，再让我见到你，我便再不放过你。”

　　鹿晗冷眸一扫，然后便是冷剑一刺，吴世勋下腰闪过，再是剑锋一转，鹿晗也是身一子一侧躲过了那凌厉的攻势。

　　“鹿哥，这一次抓住你了的话，即便是死，我也不放过你了。”吴世勋与鹿晗边打边说。

　　鹿晗只瞪着他不说话，专心与他对他，吴世勋盯着他继续说：“你我注定了的敌对，但若你是被我抓了，你就没有了与我敌对的立场了。”

　　鹿晗跃身，足尖一点马背，然后便一个翻越躲过了吴世勋的那凛冽剑锋的横扫，在翩然坐在了马背杀，他也是横剑一扫，吴世勋身一子落在了马侧，再是一个旋身，他也躲过了那一剑，然后安坐于马鞍上。勾了勾嘴角冷笑：“鹿哥身手真好，当初我就不该放了你，终是酿成了今日之患。”

　　“住口！”鹿晗终是忍不住冷嗤。

　　“呵——”吴世勋冷笑，他看着鹿晗那模样，忽而攻势一转逐渐便的凌厉起来，而鹿晗也是立刻转换攻势抵挡，他未料到吴世勋的武功造诣竟是这样的高，看着如今冷面冰霜的吴世勋，他心中竟有一种当初不该救他的心情。

　　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样的话，已经挽不回当初了，他一向不是一个多事之人，却偏偏遇上吴世勋就这样多了事。

　　二人从马上打到了马下，耳边都是两军士兵的厮杀，一时间整个战场战火弥漫，刀剑长矛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发出悲壮又惨烈的嘶鸣。无数的人被斩杀，无数的人又庆幸着自己还活着，这里宛如修罗地狱，你能看见最野蛮的人一性一再次无处遁形，每个人都要活着和胜利拼红双眼，这里充满了悲鸣。

　　吴世勋和鹿晗二人一路追打，各自身手不相上下，忽而听到不远处有无数人的惨叫，鹿晗分心一看，便见满目的红光，那是早已埋好的陷阱。他看着吴世勋，凌厉地问：“你做了什么？”

　　“不过随意摆了个阵而已，你的人进了我的埋伏圈。”吴世勋浅浅轻笑，笑眼弯弯，又似那天真的孩子。

　　鹿晗一阵气遏，耳闻过吴世勋对奇门遁甲之书十分擅长，是他疏忽大意了，看来刚刚那群士兵边打边退只不过是为了诱敌深入。

　　“鹿哥，今天我就会将你带入我的营帐中，永生不放！”吴世勋对着坚定说道。

　　“休想！”鹿晗怒然而斥。

　　吴世勋只是嘴角微微一勾，再不说话，眸色转而凌厉，一招一式都是毫不留情。鹿晗也是丝毫没有一点手软，二人都是铁了心的将对方视作仇敌。你来我往之间，二人已是打的不可开交。吴世勋一个翻身，刺剑，眼看鹿晗一个触不及防就要被他刺中，吴世勋双眸忽而睁大，他身一子朝左一扭，终是将那剑侧了半分，没有伤到鹿晗分毫，而他自己则是他身形一侧，触到了鹿晗那锋利的剑锋上，左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鹿晗一惊，吴世勋却是趁机上前将鹿晗抓在了手里，不顾手疼左手紧紧一抓住了鹿晗的手臂，然后右手挡住了鹿晗随即又扫过来的剑。

　　吴世勋对看着鹿晗说：“鹿哥，我抓到你了。”

　　鹿晗面色一沉，左脚踢向吴世勋，吴世勋躲过，可手却依然没有松开鹿晗。鹿晗一个回身挣扎，挣脱了吴世勋钳制的手，吴世勋拧眉，鹿晗确实嘴角微勾有些得意。

　　吴世勋轻功相一逼一，鹿晗也是连连躲闪，又连连攻击，好几次二人都躲过了千钧一发。一边打一边退，二人竟不知不觉间打到了一处悬崖边，身后是两军交一融的厮杀，烽火漫天。吴世勋抿着唇，眼神锐利，鹿晗也聚一精一会神地专注与吴世勋交战……

　　然却在这样不可开交之时，鹿晗身后出现了一个士兵，他提刀朝鹿晗斩去，鹿晗抵挡吴世勋分身乏术，吴世勋见到那人，确实立刻闪身，竟挡在了鹿晗背后，然后只见拿刀就斩向了吴世勋的胸口，闷一哼一声，鲜血就那样弥漫开来，士兵看清面前的人是吴世勋慌了，大喊：“王一爷！”

　　鹿晗见到手里的剑也是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他瞪大双眼，不知所措，看着吴世勋，顷刻间内心酸涩，一瞬间所有事物都变得苍白，吴世勋向后一倒，谁都来不及接住他，他便朝那万丈深渊倒了下去。

　　鹿晗惊慌回神，然后便泪珠串串流下，他望着悬崖下往下坠的吴世勋的身影大喊了一声：“世勋！”他从没这样的心慌错乱过，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傻！

　　于是最后想也没想地就纵身随之跳了下去，他想去将那个孩子搂进怀里，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是这样害怕失去他……泪光模糊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世勋那深情灼一热的视线，他似乎也看到了世勋嘴角微微翘一起的笑意，看上去那样幸福，那样满足。

　　鹿晗不自觉地流着泪，脑海中只一遍遍想着当初那个孩子对他说的那些话：

　　“鹿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舍不得你。”

　　“鹿哥，我想你呢，我想和你在一起。”

　　“鹿哥，你等我回来。”

　　“鹿哥，你怎么这么好看，你的眼睛好美。”

　　“鹿哥，今天钰儿说了，我和你长得好像。”

　　“鹿哥，我一爱一你！”

　　“……”

　　原来这些已经这样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原来他早就让这个孩子住进了他心里，原来是他自己太固执，固执的只忌惮着世勋是男子，是敌人，固执地认为着他还是个孩子！

　　风声在耳边发出悲鸣，鹿晗伸了手，朝着吴世勋第一次这样伸手，渴望抓住他的手，他想说：“世勋，我错了。”

　　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吴世勋下坠的身一体，他第一次看着这个孩子的身一体如此单薄，如秋叶一般飘零下坠，这样的孤单，这样的让人心疼。靠近了，还差一点就能抓到了，鹿晗用力伸着手臂，终于指尖碰一触到了世勋身上的衣衫，然后便是死死抓住不放手了。

　　吴世勋虚弱睁着眼，看着鹿晗微笑道：“鹿哥，你终于来找我了。”

　　鹿晗眼泪决堤，他看到吴世勋胸口的刀伤，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

　　“鹿哥，我一爱一你，我想你。”吴世勋答非所问。

　　鹿晗紧紧搂着他不再说话，吴世勋在鹿晗怀里，他说：“鹿哥，我们要死了对不对，可是我好高兴！”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不会在有任何的事情横亘在他们之间，他的鹿晗不会再离开他了，生不可相守，死便相依，这也是一种幸福。

　　鹿晗看着他流泪点头，吴世勋嘴角浮笑，终是一句话都没再说了，他闭上了双眼，内心却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满足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