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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太医院的御医整个被传了过来,吴亦凡看着面色苍白的黄子韬,心揪,心伤。吴恒等人被挡在了帘外,他们怎样也想不通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就死的黄子韬为何会突然拿起那杯毒酒喝下去。只因为他们不懂,黄子韬只是单纯的见不得人说吴亦凡的不好……一爱一若深入骨髓,这个人便什么都是好的。
吴亦凡总寝殿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吴恒等人眼眶红的吓人道:“解药。”
吴恒看着这样的他都不禁心里一慌,可吴恒看着他却还是硬声道:“回陛下,臣,没有解药。”
“放肆!”怒喝,一双眼噙着要将眼前人撕一裂的怒意,“丞相,朕说最后一次,拿解药来,不然休怪朕无情!”
“陛下就是杀了老臣,老臣也还是那句话,没有解药!”吴恒跪在了地上。
“好,朕成全你,来人将丞相等人押入大牢!”吴亦凡咬牙绝情。
吴恒一怔,看向吴亦凡,终究心痛的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吴亦凡老泪纵横,吴朝亡也!他被侍卫带了出去,仰头望天,对着已逝的吴亦凡的父亲喊道:“大哥,弟无能啊,对不起您的嘱托,没将凡儿看好。”原来吴恒是当年吴父的结拜弟兄,吴姓是吴父所赐,当时他不过是个孤儿,是吴父早就了他,所以当吴亦凡投奔他时,他是倾囊相助。
吴亦凡听到了吴恒的那句话,眼泪就生生滑落,他跪倒在了地上,看着吴恒被押走,然后他心疼地唤了声:“叔父,侄儿对不起您,可侄儿没办法,侄儿就是这样无可救药了。”
青鸾殿此时已经忙做了一一团一,吴亦凡则是去了一旁的偏殿,他此时整个人宛如一个半百的老者坐在红木椅上,原本意气风发的眉目中满是颓废,这些年他可以夺下这片天下,却夺不下黄子韬的心。那毒是世间罕有的七重丹研制成粉末而淬成的毒酒,选的是七种带有剧毒的花与虫炼制而成,御医说了,毒的成分暂时难以解析,所以这解药配出来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而黄子韬危在旦夕。
吴亦凡双手抱着头,苦恼、绝望着,如果他就此失去了黄子韬,他该怎么办!此时天色一暗,那火染的夕一陽一已经沉下,整个宫殿里静得出奇。齐顺这时来到吴亦凡所在的地方,看到吴亦凡现在这个样子不忍地唤道:“陛下。”
吴亦凡至若未闻,仿若没有听到一般,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齐顺见了也不禁红了眼,深吸了口气再唤道:“陛下,清妃一娘一娘一求见。”
吴亦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齐顺无奈叹息一声便退了出去,他走到殿外对清妃道:“一娘一娘一,现在陛下不想见任何人。”
清妃吴雅清看着齐顺说:“你告诉陛下,我有解药。”她眸色此时稍稍也染上了一抹急切。
齐顺一怔,瞬而连忙跑了回去,他激动地对吴亦凡道:“陛下,清妃一娘一娘一说,她有解药!”
吴亦凡一听连忙站起快步走了出去,清妃见到他时要行礼,吴亦凡却直接扶住了她的肩道:“不必了,你怎会有解药?”
“那七重丹本就是臣妾家中祖传,所以……”
“好了,解药给我。”吴亦凡直接打断了清妃的话。
清妃摇摇头道:“陛下,解毒需要臣妾亲自实施,一般人是解不了的。”
“那你跟个朕来。”吴亦凡立刻不耽误地就带着清妃进了黄子韬的寝殿,御医们正在一旁极力研制着解药的配方,而黄子韬面色惨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吴亦凡看了便是一阵心疼。
吴亦凡遣走了所有人,清妃上前为黄子韬号脉,她秀眉轻敛,然后对身后的小卓子道:“去取把匕首来。”
小卓子一愣,去了一边就取了一把匕首,清妃拿着匕首,吴亦凡拧眉盯着防备地道:“你要做什么?”
“陛下不必担心,臣妾不会伤害公子的。”她淡淡一笑,将那匕首在一旁被点燃的烛火上烤了烤,然后走到床沿,她伸出了自己的左婉,然后便是闭眼一划,皓腕上一阵刺痛,然后便是汩一汩鲜血流了出来,她赶紧将流着血的皓腕送到黄子韬唇边,她低首在黄子韬耳畔低语道:“公子,我知道你能听见的对不对,将我的血喝进去,为了他喝进去。”她清楚此毒,中毒者先是昏迷不醒,只是这昏迷是假象,中毒的人只是浑身无力睁不开眼而已。
黄子韬闭着唇没有喝,只是眼睑颤了颤。
“公子,你还记得当年所说的江山万顷倾覆不悔,唯独负他肝肠寸断吗?公子人生苦短,何意这般为难你和他,红尘万丈,情缘不易,放下得自在。”清妃一直低低诉说,旁人听不清晰,可黄子韬却清晰听见,他流下了眼泪,然后开始轻轻一吮一吸着清妃腕上的血液。
吴亦凡走过来看着清妃的手腕道:“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臣妾的血便是解药。”清妃淡淡含笑,可面上因为失血也微微有些泛白,额上已经泛出细细密密的汗。
吴亦凡盯着她,清妃只淡淡地说:“儿时臣妾贪玩,一不小心中过此毒,后被家父所解,然身中此毒被解后,血液便会一生与此毒相克,家父说过,臣妾的血便是此毒的解药。”
吴亦凡颔首,看着清妃,吴雅清他自小与她见过几面,只是这个女子自小孤僻,从不曾太过与人亲近,也从不见她对什么事这样上心过,何况此次还是救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而这人还是她父亲极力想除去的人。
清妃不再看吴亦凡,只是一双水眸凝视着黄子韬,额前一缕黑发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低首瞧着黄子韬,眼中闪烁较之平时要热烈许多的光,她盯着黄子韬,看着他,嘴角微微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浅笑,她终是为他做了些什么了,也终是再一次这样靠近他了。
那一年,她不过是个无知懵懂的女子,在佛堂门口见到了她这一生执念。在遇到他之前,她从不知一眼万年是何许滋味,可见到他时她知道了。她低眉瞧他意气风发,气质卓然,君子模样朝他拱手行礼道:“在下无礼,唐突了小一姐,小一姐先请。”
她温婉红了脸颊,只为他那朗星如月般的容颜和风度翩翩的举止,那是初见。再见便是在第二日的灯会上了,他独领风一騷一地解下难解灯谜,然后翩然离去,将他得到的百两白银奖赏赠与了一边乞讨的老人孩子,那是二见,再见倾心,为他大度和大方以及怜悯世人的豁达。三见是在一年后的烟雨桥上,他早已认不出她,可她却惊喜万分地发现自己与他重逢,第一次放下了女子该有的矜持请了他进湖中乌篷船上小酌。
谈笑间,他豪气万丈,才华横溢,眼中是抱负满溢,却也有股隐隐的哀伤和孤独。她瞧见了那深藏眼底的孤独和哀伤,那一刻她竟为他心疼了。在后来她得知了他是京城人士,她隐隐猜想他的气度不凡,大约是哪位权贵之家的公子,可谁想他比她想得还要不可一世。他说他喜欢她家乡的风景,所以几乎是有空便来,后来他在她的家乡停驻了一月,他与她成为了知己,二人无话不谈,甚是投机。她掩了心中的情,只因听了他的故事,当时她知他故事中的‘她’是谁。只在后来进宫后,她看到了他和他的事,她骤然明白,最后无奈苦笑,相见恨晚也敌不过她心中的无奈了。从此她静心礼佛,听他各种事迹,心中隐忍了那份疼痛和不忍,只在佛前苦求他一生平安,江山秀美她一介女子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的幸福喜乐。
她看尽了他们二人的挣扎痛苦,相一爱一相恨,抵死的纠缠,生生不息。这份纠结她看在眼里,一揉一近了心里,她知道他的苦,他的事她听得越多,便越能懂得他的放不下。
不知过了许久,清妃面色苍白,终于一旁冯庆对清妃开口道:“一娘一娘一,臣想已经可以了,臣为一娘一娘一止血。”
清妃闻言首先执起的是黄子韬的手为她号脉,然后在微微一笑由着一旁的鸢儿扶着自己去到了一边由着御医为她治伤。
御医冯庆看着清妃的伤口,略微皱眉道:“一娘一娘一,臣尽力让您的手腕上不留疤。”
“不必,大人只管止血便好,疤痕倒是无碍。”她终究也是未能真正放下,到了此时,她还是想留下些属于他的东西。
另一边御医为黄子韬号了脉,然后拱手对吴亦凡道:“陛下,公子毒已无大碍,臣等往后开些排除余毒的药给公子便可。”
吴亦凡闻言眼角视线朝一旁手腕上正在上药的清妃看去,微微朝御医颔首道:“你们下去忙吧。”
清妃手腕上的伤被包扎好后,她便在鸢儿的扶持下走到吴亦凡身边说:“陛下,公子无碍了,臣妾告退。”
吴亦凡看着她缓缓走出青鸾殿,目光探询,然后将视线朝床上依旧安睡的黄子韬看去,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抿了抿唇走到黄子韬床榻的传言,缓缓坐下,此时已经深夜。手轻轻一抚上黄子韬沉睡的容颜,苍白的叫他心疼。他低首吻上他的额头,深情至极低唤了一声:“韬儿。”这一声道尽了心酸。
那一天,你我相识,春风和煦,鸟语花香。
那一月,你我相知,夏花灿烂,蜂飞蝶舞。
那一年,你我相恨,秋叶无痕,遍地枯叶。
那一世,你我相隔,冬风凛凛,冰冻三尺。
这一天,你我相逢,春草重生,积雪渐融。
这一月,你我相怨,夏意盎然,我心却凉。
这一年,你我相斗,秋霜满天,叶落花飞。
这一世,你我相杀,冬雪覆地,你却不在。
吴亦凡搂着昏睡的黄子韬,哭的像个孩子,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这样多的磨难,他只想好好一爱一一一爱一身边的这个人,也只想让身边的人好好一爱一一一爱一他,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相一爱一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