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

　　黄子韬的病在着青鸾里休养着，因着这里还是那样的冷，所以病情辗转一月半之久才真正好痊。这一日也终不是一陰一雨绵绵，出了太一陽一。小卓子将寝殿里的棉被棉褥都拿出去晒，黄子韬见了他一个人忙进忙出便要去帮忙，小卓子则是连忙制止对他说：“主子，您身一子刚好些，要好好歇息，这事儿奴才来做就好，再说呢，怎么能让您来做这奴才的活儿。”

　　黄子韬悻悻站在一边道：“哪里还分什么主子奴才。”

　　小卓子则是抱着被褥看着他不赞同地道：“您一天是主子，便永远都是主子。”其实他想说的是，黄子韬一天是皇上，便永远都是皇上，只是如今叫逆贼给劫了道而已，总有一天黄子韬还会是青鸾的皇帝的。

　　黄子韬或许是病好了觉得轻松，不由得被小卓子的那一本正经给逗笑了，自己搬了椅子披了件棉袄在身上就做到了院中晒太一陽一，现下以开春了，如光渐渐也有了暖意，他惬意地微眯了双眼。

　　小卓子进进出出了好几趟才算是把棉被褥子还有一些棉袍棉衫全拿出去晒了，这眼下开了春，小卓子就知道这宫里便不会再那么冷了，何况这青鸾殿在温泉之上，回暖也要比其他宫来得早。看着黄子韬在太一陽一底下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得欣慰松了口气，黄子韬的病可算是好了，而且这些日子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也不全是青菜萝卜了，好歹偶尔能见些荤腥，让黄子韬的气色看起来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差了。

　　黄子韬被日光晒得想睡觉，于是靠在了椅背上就歪头睡了过去，一陽一光安静地洒在他的周身，小卓子见了轻轻走近黄子韬身边，将手上挂着棉衫盖在了他身上，然后将搬来的小凳子放到他的脚前，再将黄子韬的双一腿搁了上去，好让他睡得舒服些。将黄子韬服侍好后，他便进了殿内，开始打扫，这么大的宫殿如今也只有他一人打扫着。

　　春风和暖，偶有几朵晚败的梅花花一瓣随风飘落，自黄子韬生病来过一次再未来过这里一次的吴亦凡今日来到这里时，看到的便是这样静怡美好的一个花面，鹅黄的一陽一光下，黄子韬久未晒过一陽一光略显白皙的脸颊被一陽一光几乎照的通透，黑色长长的发一丝有几缕被微风吹扬了发梢，他歪着头靠在椅背上沉沉睡着，脑袋时不时地因睡的沉点了点，院落中还有着残留的淡淡梅花香，一切都显得这样的安逸和美好。

　　这里仿若成了皇宫中一片隔世的净土，有美好的人，温暖的一陽一光，宜人的春风，晚败的梅花花香……

　　吴亦凡站在离黄子韬不远的地方，止了齐顺通报的声音，轻声让他们退下。他独自走近黄子韬，端详了他的气色，觉得要比以前好些了，看来是病好了。不过看他如今这般慵懒的姿态，倒还真是清闲又自在，不由得眉心一蹙再放开，低首轻轻一吻上了黄子韬的唇，微风一陽一光之下，二人黑发交一融，一陽一光打在二人的侧脸上，唇齿相依，怎么看都是无限的美好。

　　只是黄子韬被这吻惊醒，睁开了受惊的眸，对上的是吴亦凡冰冷的黑瞳，见来人是他，也不挣扎了，只任凭吴亦凡吻着。吴亦凡的浅吻转为深深的一吮一吸，舌一尖撬开黄子韬的唇齿气势汹汹地攻城略池一般的侵袭着黄子韬的口腔，仿佛想就这样一下将眼下的人生吞一入腹一般。

　　黄子韬有些跟不上吴亦凡亲一吻的节奏了，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眉心拧了起来，却也没有推开他。吴亦凡终于是松开了黄子韬，看他白皙面颊上的一抹嫣红眼中多了一份嘲弄。黄子韬看着他，然后垂了眼问：“你怎么来了。”他从不向吴亦凡行君臣之礼，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和底线，而吴亦凡也还好，从未强迫过。

　　“朕不能来吗？”吴亦凡冷声道。

　　黄子韬起了身说：“能，这里如今是你的，你想到哪里都行。”

　　吴亦凡冷哼了一声，黄子韬也不再说话，齐顺搬了椅子出来，小卓子也立刻端了茶出来，这里的茶叶还是去年宫里留下的，黄子韬很久都没喝了，也不知道为何叫他留着，明明就是一个对喝茶极为讲究的人，却硬是省了茶叶自己去喝白开水了。

　　现下他端了茶出来，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小卓子心里暗暗揣测，莫不是这茶叶是留给吴亦凡的，怎会！他心一惊，赶紧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他们二人之间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吴亦凡喝了茶皱了眉道：“你这茶放了多久了？”是陈茶，他一喝便知。看着黄子韬，知道他是个对喝茶极为讲究的人，这茶叶……

　　“去年的吧，你不喜欢的就叫人换了吧，不过我这里没有新茶。”黄子韬实话实说，声音淡淡的。

　　吴亦凡皱眉道：“不必。”伸手将一边小卓子端来的另一杯给黄子韬的茶杯杯盖打开一看，眉皱得更紧了，他竟然喝的是白开水，记得他曾说过，白开水他喝不下，索然无味。

　　黄子韬却面色平静目不斜视，看着天空的白云，觉得有些晃眼才别开了眼。

　　吴亦凡看着他心里一紧对齐顺道：“吩咐敬事房送些新茶过来。”

　　黄子韬听了对他微微一笑说：“不必了，白水其实也还喝得习惯。”

　　“朕可不想每次来你这里都是陈茶。”说罢对齐顺没好气地道，“还不快去。”

　　齐顺连忙领人去了敬事房。

　　不多时这里便又只剩下吴亦凡和黄子韬了，二人皆是沉默，谁也无意于打破沉默。黄子韬觉得这样也有些无趣便自行先回了殿内，宫中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他走进自己的寝殿内，只有那里稍稍多了几样家具摆设。

　　踱步到了玉琴边，欲坐下去弹琴时却被吴亦凡猛地一拉搂紧了怀里，他皱眉挣扎了几下，却见吴亦凡越搂越紧，也就停了挣扎。吴亦凡搂着他，觉得他还是那样瘦，大病一场后叫他更是搂起来都有些硌骨头了。

　　黄子韬被他这样搂的不是滋味，就沉沉说了句：“陛下若是要行一事便快些吧。”他不想沉溺在这温暖的怀抱之中。

　　吴亦凡闻言一怔，转而怒道：“你……”看着黄子韬觉得他实在是会破坏气氛，他好不容易想来看看他。

　　黄子韬却是面若冰霜，吴亦凡看的心底那丝因为他瘦了的复杂心疼也立刻消失不见，最后只抱了他去了床榻上，倾在他身上冷声道：“朕成全你的饥一渴。”

　　黄子韬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心里一痛，可也没说话，只闭了眼。吴亦凡剥一开了他的衣裳，看到他的身一体，眼眸深邃且又拧了眉，果真是瘦了许多许多，可这又怎样，这样一个人，心就是冷的，他不该关心他。

　　竭力索取着黄子韬的身一体，可黄子韬大病初愈哪里能经许多折腾，身一体不适也忍着不说，依然如每次那样紧一咬着牙关，吴亦凡不喜欢他咬着唇，所以他便再没咬过唇。一下一下那样大的力气，黄子韬只觉得自己浑身要散了一般，抓着被褥的手都没了力气的松开，散乱的发铺洒在床铺上，仿若一朵盛开妖娆的黑色花朵。

　　吴亦凡盯着身下的人，眸中除了欲色外便是冰凉一片，还有那浓烈的恨。

　　终归是身一体承受不住，黄子韬昏了过去，吴亦凡看着昏睡过去的黄子韬，最后也躺在了他身边，将他拥在了怀里，眸色中的冰冷渐渐退去，剩下的是一片可见的痛楚和复杂。搂紧了怀里的人，当初他被一逼一退到山上，和亲卫军在山上躲了整整一个月，亲卫军有人也身负重伤，却不能得到及时医治他就亲眼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死去。在山上亲卫军为了保护他，也是满山小心的找食物和水，因为长期戒备和过度紧张，他的亲卫军有的就被野兽活活咬死了，那一个月他简直生不如死，只要想着当时黄子韬的设计他更是觉得自己要癫狂了。父亲虽然涉嫌谋反不假，可一个个亲如生命的人在眼前死去，他也是心如刀绞。可恨的是，他的罪名不是皇上直接拿了证据判定的，而是黄子韬那样使了下作的方法而陷害，他玷污了他对他的感情，背叛了他对他的痴心，可是他却该死的到此时此刻还放不下他，明明知道他是个冷血无情又狡诈的人。

　　黄子韬在吴亦凡怀中难受的*了一声，拧了眉似乎又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挥舞着手，吴亦凡看着他，黄子韬却拧紧了眉断断续续地说：“火……火……”

　　火？吴亦凡皱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便随意问了句道：“什么火？”

　　没有期盼梦中的黄子韬会回答，可没想到黄子韬却答了，声音含糊，却能叫吴亦凡听得清：“太子府，好大的火，好大的火……”说完黄子韬竟然笑了，可眼角却有泪。

　　太子府，吴亦凡是知道的，据说太子府在他出事后就被一场大火焚毁了，他当时听到冷笑大约是皇帝下旨为了太子的事不被外传而弄的。

　　“疼，烧的好疼。”黄子韬皱眉，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中，手胡乱抓着身上的肌肤，挠出了一条条红印。

　　吴亦凡看着他，也没阻止，只想看看黄子韬到底在做什么，可等了许久，黄子韬身上被自己抓出了血痕，吴亦凡才双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至始至终他都只听到黄子韬叫火和疼。他不明白黄子韬为何说疼，他怎么会有疼，疼的人该是他。

　　担惊受怕，受尽了折磨，历尽千辛才算是报复了这个人，他凭什么说疼，他有他疼吗？翻身下了床，吴亦凡穿好了衣裳就出了青鸾殿。

　　晚上黄子韬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只有他一人了，他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眼神有些空洞。身一体上的酸疼让他皱了眉，他依稀记得他好像又做梦了，梦见了自己火烧太子府的那夜，若不是下人发现的快，他或许就真的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中。那时他手臂上有被烧伤，父皇给他用了最好的药，他手臂上的伤疤一点都没留下，可他心里的疤却叫那场大火烧的化了脓。

　　股间的不适叫他起了床，忍着酸疼的身一体披了衣裳，他去了浴池沐浴，满身都是那宣泄一般的情一欲痕迹，黄子韬一搓一着身一体，他竟然晕了过去，没想到这身一子病了一场竟这般的不中用了，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一抽一丝。

　　小卓子从外面提了食盒回来，去了黄子韬的寝殿见他不在，就到了浴池那边，见那边有光便站在帘外道：“主子，晚膳来了，可以用膳了。”

　　黄子韬轻声应了身说：“好，我很快来。”他洗的差不多了，就起了浴池，擦干了身一体，棉袍裹了身上，很暖和，这温泉边的温度确实要比外面暖和许多。

　　去了外殿，小卓子已经将饭菜摆好，看见黄子韬湿润的发垂在身后，再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殷红便暗了暗眼神，心里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这般欺辱他的主子。明明眼前这人是那么至高无上的一个人，如今却被人这样欺辱。

　　黄子韬坐在了木凳上，看着出神的小卓子笑问道：“愣着做什么？”

　　“没，没事，主子，今天菜色不错，还有大骨熬的汤呢，奴才为您盛了喝一些。您的身一子需要好好补一补。”小卓子边盛边喝。

　　黄子韬没说话，只接了小卓子盛好的汤。小卓子和黄子韬同桌，可向来都是挑了好的都给黄子韬的，今天的汤不多，所以这汤和是全入了黄子韬的腹中的。看着他将汤喝完，小卓子心满意足，黄子韬看他那样子就不由得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还好他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忠心的人陪着，不然这漫漫长日他该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