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虽然未被赶出府去,也好好的配出去嫁了人。可是她的事情,还蚀起了王夫人的心事。
大概又想起晴雯模样长相出众,人也立意不同,心下便不自在。便立刻到了宝玉一房一中,将她觉着狐媚的丫环,如晴雯,芳官,四儿等都命人领回家去了。我知原本是因为袭人对王夫人的一番话,说要如何保全宝玉的名声等语,引起了她的心病。
晴雯本就在病中,又被从拖下来赶了出去,我记得应该是第二日就没了。晴雯虽然牙尖嘴利,但是真的是颇为能干的,且一性一格直来直往的,也幸亏有她能压一压聒噪的婆子们。婆子们原都是恨她的,这个时候谁不落井下石,也真是造孽了。
于是连忙去找老太太,因为晴雯是老太太给宝玉的,她还颇喜欢这个利落的丫头。
“你想要晴雯那丫头?”,老太太问道,“不过你舅母说她年纪大了,心也野了,大概也到了该配人的年纪了。”
“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是想二姐姐跟前的司琪,今年配了人,出去了”,没有人告诉老太太司琪的事情,“二姐姐是个柔一弱的一性一子,身边需要个利落胆大爹心人。我看晴雯就不错,不过原本她是跟着宝玉的,我总不好为了二姐姐和宝玉抢人。现如今舅母既然打算发了她出去,我看不如给了二姐姐,将来跟着二姐姐陪嫁,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二姐姐去。”
“你这个丫头”,老太太伸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姑一娘一家家的把什么嫁人挂在嘴爆在我这里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混说。”
我连忙点头应了,接着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想了一下,笑道:“你们也不必瞒我,你舅母她定然是嫌那丫头长但好了,所以不愿意她留在宝玉身爆我只是混作不知罢了。既然你二姐姐那里的确缺人,晴雯那丫头也的确是个爽一利能干的,就依了你吧。”
我满意地抱着老太太亲了一口:“老太太最好了。”
“你这疯丫头”,老太太吓了一跳,点着我的额头笑道,“在家里,只要有我在,万事都好说。但是以后不在家里了,说话做事都要想想后果。不要因为心善,想救什么人,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嗯”,我眼眶一红,为什么老太太说的话,让我感觉这么心酸呢?扑进她怀里,听她吩咐人把晴雯安排到迎春那里。
第二日,我带着紫鹃去迎春那里看晴雯。
她还在病中,但是明显在好转中,有了希望便没那么容易死了吧。
见我来了,她要起身,被我按了回去。
她是个一性一子直爽的人,不像袭人那样会做人,所以原本和我还没有袭人亲近。我救她并不是因为我秘系亲密,而是我欣赏她的一性一格作风。
“林姑一娘一,我听鸳鸯说了,是你亲自去求的老太太,把我又接回了园子。要不拭一娘一,我怕是要死在外面了”,她眼睛湿一漉一漉的望着我。
我在床边坐下来,“别想得太多了,好好养病。以后就跟着二姐姐,什么也不必担心。二姐姐一性一子柔一弱,我素来知道你是个泼辣胆大的丫头,就是欣赏你这一点。司琪嫁了出去,以后,便由你来护着二姐姐了。”
晴雯郑重的点一点头,“林姑一娘一,请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便不能让人欺负了二姑一娘一。”
我微微一笑,“好丫头。”
这爆晴雯虽病着,却很有气势的向我保证。
那爆迎春却拉着我的手抹起眼泪了,“妹妹,什么事都是你照应我……”
我无奈的劝她不要哭了,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从迎春那里出了门,便碰见了宝玉,我拉着他便赚直到离迎春那里远了,才放开他。
“妹妹,我听说你去求了老太太,把晴雯接回来给了二姐姐。正要进去看她,你怎么把我拉出来了?”
我无奈的看他,“舅母就是因为你和她太亲近了,怕她带坏了你,才要把她赶出去的。我好不容易把她接了回来,你还要去看她?要是让舅母知道了,又要把她赶赚我恐怕也救不回来了。”
宝玉怔怔的发了会儿呆,点了点头道:“是了,是我害了她。刚才只想着看看她,竟忘了这层忌讳了。”
我点点头,“她正养着病,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你知道的,二姐姐是个宽厚的人,必定不会苛待了晴雯的。反而,晴雯那丫头泼辣能干,正好能帮着二姐姐。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过两年,或许舅母就把这事儿忘了。”
宝玉点点头,竟然郑重的向我做了个揖,“这件事,多谢妹妹了。”
这傻孩子,“好了,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可惜晴雯是个人才罢了。走吧,和我去老太太那爆你这几天为了晴雯的事情没有一精一神,老太太也担心了。”
“嗯”,宝玉一笑,走在了我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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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段时间,传来了消息,贾赦将迎春许与了孙家。
老太太不太满意,我更不满意,可是都没有办法。我很不高兴的窝在老太太怀里,老太太摸一摸一我的头:“傻颦儿,是舍不得姐姐出嫁吗?”
我摇,“听鸳鸯说,舅母来说的时候,只说了那个人家如何殷实,完全不说是不是宽厚的人家,也不说品行如何。我担心二姐姐被欺负。”
“你这丫头……”,老太太也叹了口气,很是不乐。
虽说现在家里最大的就是老太太,但是这件事也不好管。毕竟迎春是贾赦的女儿,这种事情只要他决定,别人也没有什么质疑的余地了。
迎春知道了这件事,尤其是知道了我和老太太都不太满意之后,非常不安。此时晴雯已经养好了病,因为经了点事,倒稳重多了。和我一起劝慰迎春。
不过晴雯因为必然要跟着陪嫁过去,所以自己也很烦恼,劝慰没有什么效果。
我很无奈,只好教导她道:“晴雯你说,宝姐姐的兄弟厉害不厉害?名声坏不坏?”
她听了我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薛蟠实在是名声在外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他娶了那个母夜叉,只带着一个丫头,两个人,就把薛家搞得天翻地覆的。”
迎春和晴雯听到我说“母夜叉”,俱都忍不住笑了。
我也就是逗她们一笑,“我只在这里说了,可别说出去,她来找我拼命就麻烦了。”
两人连忙边笑边点头。
“凤嫂子说过,这世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们去了,要厉害一点”,我想了想,对迎春道:“二姐姐,以你的一性一子,还是不指望你了。你凡事就听晴雯的。”
迎春点了点头。
我又继续对晴雯道:“反正我们带过去的人也不少,你无论如何要把她们家的那些丫头婆子都镇住,让她们不敢给你们什么小鞋穿。反正二姐姐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你也有这个权力。”
晴雯听了笑道:“林姑一娘一放心,这个不难。”
我点点头,“若是二姐姐的姑爷对她不好,或是像宝姐姐的兄弟那样,你们就不妨学学那母夜叉,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也烦死他。无论如何,你们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她们俩人听得哭笑不得,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还有,最重要的,要把府里的钱握在手里。”
晴雯是个极一精一明的,听到我的话,立刻赞同的点点头。
哎,有可能的话,真应该请薛家的那个什么莲,来给她们俩上一堂“母大虫”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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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迎春回家请安时,果然说了她丈夫如何冷淡,如何花天酒地。
待到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晴雯才绘声绘色地说,那个姑爷一下子就看穿了迎春柔一弱的一性一子。果然想要欺负她,连私房钱都想要拿走。
后来,她怎么整治了府里的一干婆子丫环,把那些难缠心坏的,都赶了出去。又把府里的钱财库房都收进了手里,这才没人敢看轻迎春,把她当成正经的主母。
如此之后,那个孙姑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也不敢再欺负迎春了。
他的几个妾室也老实了下来。
迎春感叹道:“当初妹妹教我那些,我只当作好玩来听的,总觉得我对人家好,人家自然也会对我好。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这么个人,还是妹妹教的法子管用。”
我微微一笑,即便如此,还是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啊。
离开的时候,晴雯特意送我出来,待到走远了一些,我微微笑道:“你这个鬼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吧。”
晴雯点点头,“姑爷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被我啐了好几次。我怕姑一娘一心烦,也怕她……疑心,所以没有告诉她。想在林姑一娘一这里请个主意。”
“别担心,我和二姐姐都知道你的一性一子,不会胡乱怀疑你的。”
她松了口气的,微笑了一下。
我在原地走了几步,有什么法子呢,晴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那个男人早晚能得手。我早该想到的,晴雯不仅能干,容貌更是一流,“先容我想想,你们回去之前,定然给你们想到法子。”
晴雯点点头,回去了。
又在家中住了几日,姐妹们倒一直为她排解。王夫人和薛姨一妈一也劝释良多,倒是她的母亲邢夫人根本不在意,也不问其夫妻和睦,家务烦难,只面情塞责而已,真真让人心寒齿冷。
我正在整理医书的时候,宝玉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妹妹,你要的东西,我让人给你买来了。”
我笑着接过那些药包,一一察看。
“你要这些做什么呢?茗烟说有好几种药材很少见,跑了很多药店才买到的。”
“嗯,晴雯说二姐姐的姑爷欺负她”,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什么?”,宝玉立刻跳了起来,又是生气,又是发愁。
“我这几年看了点医书,我想给她配点东西,整治一下那个人。”
“好”,宝玉大力的点头,表示同意。他好像忘了,那个人是迎春的丈夫。
“你可别说出去,否则我一定会被老太太罚的”,我又交待了一句。
“嗯,那当然了。我什么时候忘箭妹妹交代的事。”
孺子可教,我赞许的望了他一眼。
他冲我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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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晴雯叫到屋子里,教她“痒痒粉”的用法。两包都和普通的香粉混在一起,就算擦在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一旦混在一起,那感觉……= =!!!
为了做华佗,我也是自己试过药的……“绝对没问题”,我很肯定的对她点点头,
她欣喜地接了过去。
哼哼~那个孙某某每次靠近晴雯,就会全身痒的受不了……
迎春过的不好,晴雯也走了,我又一直被要求装病,宝玉犯了痴病,倒常常到我房里来哭。
可能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劝他的人,他要哭便由他哭去,发泄一出来对身一体反而有好处。所以宝玉也更喜欢到我这里窝着了,我自看我的书,他呆坐他的,两不耽误。
因为查抄大观园的事情,宝钗觉得甚为不好,又不方便,便避嫌回家住去了,也不常过来。
探春和湘云过来看见我咳了血,都唬了一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咳了血,明明身一体没那么难受。心想也许是癞头和尚搞得鬼。
第二日贾琏便带了个老大夫来给我看病,这个老大夫倒是不错的,和我自己看得□不离十,方子也还使得。
我知道这是命而不是病,所以倒并不在意。倒是旁人十个有八个觉得我这病不好了。
我便一直吃药养着,探春等也常常来宽慰我,有一精一神时便看两本闲书。
一日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雪雁和一个丫头在院里窃窃私语什么宝玉定亲之类的话,便知大概他与宝钗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料到离我该离去的时间不远了,心里反而安定下来。只是有些遗憾,宝钗和宝玉都不会再往园中来了,没法再见他们一面。
一日我一精一神略好些,紫鹃来报说怡红院里的枯萎了海棠忽然今日开得很好,又说老太太,太太们都去瞧了,问我要不要也去瞧瞧。
我知此花不是好兆,用探春的话说:“大凡顺者昌,逆者亡。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必是妖孽。”
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没有去。
果然,很快宝玉就失了玉,人也痴痴呆呆的。
元妃又在宫中薨逝了,一时间贾府愁云惨淡。
我也开始谋划着脱身之铂想来想去只有找一具女一尸一,再放一把火才遮掩的过去了。便吹了哨子,等静言赶来长安。
期间更有一件奇事,老太后闻知我重病,便打发了宫人和太医来府中给我看病。之后那个宫人又屏退众人,悄悄言道皇上有话带给我,问我可有什么需要的,他都尽量替一我办到。又问我说的劫难是什么,可是指这次的病。
我想想就算将来出去了,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倒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便禀道:“所说的劫难正是指着一次的病,若病好了,就是上天的造化,以后我必需应命,隐姓埋名的离开贾府。若病不好,便要应劫而去了。多谢皇上的关心,民女能不能度过此劫便看老天的造化了。”
默人便带着我的话回去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记着我。贾府上下见太后还家我,都很欢喜,见我病势沉重,又不免忧虑。
我想他们给宝玉和宝钗定了亲,一是因为我身一体太差,二是因为他们还家着我可能会进宫的事情。
静言未到时,癞头和尚倒先来了,笑嘻嘻的。
我们已熟悉了,况且他是方外之人,所以并不互相问候或者多说什么。
我遂问他:“我以后再也不会犯这个病了吧?”
和尚点了点头,“你这身一子一生的病都已经生完了,你以后连病也没有了。”
那敢情好,不枉我总是吃药受苦。
点了点头又问他:“这边的事情快了了,你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助你脱身,姑一娘一不是曾经帮过我一个忙吗?我便此次还了姑一娘一吧。”
“怎么助我脱身呢?”
“姑一娘一原来是怎么打算的?”
“我原本想叫人在义庄找一具女一尸一,再放一把火,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癞头和尚点点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可以使个障眼法,变一具假的一尸一体的幻像出来。等埋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一尸一体。”
我摇道:“我走时要带走的东西颇多,除了银票钱两,还有些姐妹的手稿书籍。我若死了,这些东西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不免使人生疑,反而拖累了我身边的人。若是放一把火烧了,还勉强说的过去,到底也没人知道我有什么。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个潇湘馆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来头和尚道:“这也容易,我可以也做个障眼法,让人以为东西都在。这事儿过去了,障眼法没了,也没人知道了。”
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头应了。
癞头和尚才嘻嘻笑着去了。
我又仔细思索一回,潇湘馆里最多的便是书,我素来一爱一书,所以全带着了。
因为知道自己要离开,以前诗社里还有平时姐妹们写得东西,我便留了一些当作纪念,这个还不到一本书厚,带起来也方便。
还有珠宝首饰,古琴,围棋,家常用的东西,全部装走了。
最后考虑的就是人了,紫鹃是跟我最亲近的人,别人都不需考虑,可是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呢?
几日后静言到了,他用的时间比上回多些,可见有听进去我的话。
让他坐下后,倒一杯茶给他,我开口道:“过一段时间,我就要从贾府脱身了,你近来就在京城住下等我。准备一辆马车,下次我叫你来时,再带一件我能穿的男装。”
静言没有多问,见我没有别的话要交待,就点了点头,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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