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七十二
此刻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这场对决的赌注,只想发挥出最强的实力战胜对方。鲨齿比起渊虹沉重了许多,盖聂缓缓将它举起,上面还带着卫庄手心里的温度。
“小庄,你心里应该清楚,今日你的胜算并不大。”寒风撩一起盖聂耳边的碎发,红色的衣袂翩翩吹起。由于方才的打斗,衣摆上已被浸了溪水,在夜色下变成了浓重的黑。
“师哥。”卫庄看着手里的渊虹,缓缓的说道,“就在它被重新锻造之后,我都不曾试过它的锋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伤口已开始愈合,被利刃划开的皮肉一紧紧地粘在衣料上,“我还想让师哥第一个来试,不想今日就成了被试的人。”
卫庄想偶尔试试鲨齿的剑锋也是件有趣的事,就像现在,陪伴了他多年的剑在盖聂的手上依然能发挥的淋一漓尽致。那渊虹剑身轻灵,此刻用起来手臂的负担一下子小了许多。
盖聂在卫庄方才一心要夺他手里的剑的时候便明白了这一点。但凭这样就想赢是远远不够的。盖聂停下脚步,负剑而立,剑光忽起,颇有想要一招结束的意思。卫庄目光一凛,他知道盖聂调动起了所有内力都压在了这一次攻击上,能顺利接下的可能一性一很小。
卫庄清楚盖聂绝不会对他下杀手,目的不过是制一服而已。这一回不再主动,流沙首领握着剑,静静的等待着。盖聂提着鲨齿,剑尖划过溪水,带起一道如冷风一般锋利的青光。另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最后一刻,卫庄没有攻击没有防御,而是将手里的渊虹丢一了出去。
盖聂一惊,眼看着失而复得的剑投进了湍急的溪水,心里一阵刺痛。那一剑是冲着卫庄的脖颈而去的,如今他没了剑,盖聂只能勉强收手,一时间大量的内力涌进手臂,整个胳膊登时有些麻木。
然而此刻他已无心再战,他不想再次失去它。盖聂正要奔向溪流深处,卫庄已按住了他的肩膀。反手压过肩上的束缚,回过身手刀砍向身后的人,卫庄一把捉住他的腕间,另一只手硬生生的掰过他握着剑的手。盖聂用力攥着鲨齿,二力相抵,谁也不肯就此收手。
卫庄知道盖聂不愿恋战,就一直僵持着。不过半刻,盖聂忽然收力,鲨齿回到卫庄的手上时,他已踏着冰冷的溪水,摸索着寻渊虹去了。“小庄,你为何扔了它。”
他此刻看不到卫庄唇边的笑意,卫庄携着剑慢慢走向盖聂,“我还以为师哥并不在乎它。”
“可我们之间的对决还没有结束!”双手冰的几乎没了知觉,盖聂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卫庄看到这一幕,喜堂中那一剑的恨意顿时消了许多。说话间他来到盖聂身后,淡淡的说,“不,师哥。我们的对决已经结束了。”
盖聂一怔,浸在冰水里的手停了下来。他侧过脸,鲨齿已抵上了他的脖子。
盖聂此刻终于明白卫庄为何要夺渊虹了,所谓的剑身轻灵用起来不费力不过是个假象。攻心为上,盖聂这次有绝对的把握在武力上取得胜利,可终究还是因为太过在意失而复得的渊虹,败下阵来。
那对渊虹的在意轻易的被卫庄利用了,从胜负之赌说出之时,这样一个微小却致命的细节已然成竹于胸。
或许对于足够了解他的卫庄来说,剑术水平的高低,早已不再是胜败的决定因素。“师哥,你当初在机关城因渊虹而胜,今日又因渊虹而败,也算得上天意了。”
盖聂垂下眼看着贴在颈间的鲨齿,淡淡的说,“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对决,永远都会是公平的。”
“的确,若不这样做,我承认今日无法胜你。”卫庄缓缓的说道,“但是这并不能改变结果。试想现在继续打下去,没了剑的你如何赢我。”
盖聂的话卫庄方才也想到过,流沙首领同样一直以为他与师哥之间,剑的较量永远都会是公平的,他也永远不会用对付流沙的敌人一般的手段对付盖聂。然而今日他不得不这样做,卫庄从没想过这个没有约定过的约定有朝一日会被打破。
“师哥,这个世界或许早已容不下公平这种东西存在了。”鲨齿划过盖聂的脖颈,忽然挑一起他的下巴,冷冷的问,“师哥当时牺牲渊虹的仇今日就算报了,我的呢。”
“这些时日我们不曾见面,何来的仇怨。”
“若是在那喜堂之上师哥估计那女人的名声不说实话倒也罢了。”卫庄收了剑,走到盖聂身边,问道,“同样的问题,我再问最后一遍。”
“小庄,不管你问多少遍,我的答案依然是...”
嘭!!
盖聂的背后传来一阵疼痛,他的脖子被卫庄按着,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那力道似是失控般用的没有半点分寸,盖聂缓缓睁开眸子,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坚定。
卫庄恨死了那个眼神。盖聂这个人自他认识后便一直是这样,只要决定了的事,不论面对谁都不会改口。他此刻要的不是盖聂单方面取消婚约,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亲口由师哥说出来的,早已知晓的答案。那一刻,卫庄竟因为他的目光有些动摇,一个盖聂真的一爱一上了端木蓉的错觉在脑海中一瞬而过。
那红色的衣袍因为方才的对决湿一透了,贴合在身上将他不算健壮的身一体勾勒出来。盖聂凌一乱的发一丝穿过了卫庄的指隙,冰冷的柔软的散落在肩侧。
“罢了..罢了师哥。”他俯下一身,在盖聂的唇角边轻轻擦过,忽然狠狠的吻上那一双冰冷的唇。“师哥..我已经快恨死你了。”按在盖聂脖颈的手固定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侵入他的口腔。
“唔...”
唇齿间传来阵阵疼痛,或轻或重的一吮一咬让他仰起脖颈躲闪。气息久久的交一缠在一起,缺氧的间隙让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卫庄能感觉到来自盖聂的剧烈的挣扎,一把按住他的手,将他紧紧的压在树干上。
半晌,卫庄的唇从盖聂的脸上擦过,咬住他的耳朵,“墨家那群人若不懂我今日的来意也就罢了,师哥你当真不明白么。”
那用力的一咬直咬得他背后一片酥一麻,盖聂抬起手忽的砍上卫庄受伤的肩膀,那力道用得不及平日的一半,却也能感觉到粘上了斑驳的血。空气中蔓延着腥锈,盖聂扯住他的手臂想将拉开两人的距离,结果换来的只是更坚固的束缚。
他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被挟住腰一把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