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三
在赵高见李斯之前，潜伏一在墨家的罗网刺客就已经被陆续召回了几人，他们由六剑奴之首真刚带领着直接进入了赵高所在的地方。围剿失败之后，对付盖聂就已经成了罗网放在首要的安排。
一精一打细算的赵高纵观普天之下，他认为卫庄是唯一可能成功的人。况且如此一来，不用借助帝国的一兵一卒，就能让眼中的两根刺相互残杀，才是他最中意的选择。
然而，回到罗网的刺客却说卫庄似乎并不是为了端木蓉而来，没有人会用剑指着自己一爱一的女人，还眼看她被属下重伤。他的目的更像是在利用端木蓉引盖聂出手。也有人说卫庄没有杀端木蓉是她心存一爱一慕。
江湖上传言纷纷，说鬼谷师兄弟为了争一个女人一大打出手。连潜藏在其中的刺客说法也不尽一致。
“你们在墨家那么久，连这点事都没调查清楚么？”乱神一开口，那些刺客已赶忙下跪。
“好了。”赵高伸手制止，“那一次他们也中了鸩羽千夜的毒，那些能听见他们对话的人都混在被流沙俘虏的墨家人里，被卫庄灭口了，没有调查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六剑奴中的长者断水虽然眼盲，但心细如尘。他向前几步，缓缓说道，“卫庄为何不杀了盖聂呢，那无疑是个好机会。当时盖聂肯定是无力再战，否则他肯定会继续和卫庄打下去。”断水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还听说，端木蓉险些丧命，盖聂只躺了几天就醒过来了。”
魍魉耸耸肩，“看样子真实的情况只有卫庄和盖聂心里最清楚，连那些墨家人都不明白。”
“罢了。”赵高摆摆手，“是在争一个女人也好，不是也罢。当时那种情况卫庄单独把端木蓉抓起来一浪一费那么多时间，说明这个女人一定能挑一起他们之间的战争。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说着，赵高拍了拍手，“出来吧。”
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盖聂”自暗门后缓缓走出，走到赵高面前恭敬的行礼，“大人。”
“我召你们回来，就是想让他在短期内变得像盖聂。”赵高对还在跪着的几人说道，“当年盖聂是帝国的第一护卫，李斯对他的了解应该更多。而且，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赵高的手指在桌上缓缓的点着，“当年陛下派人四处散播盖聂杀了荆轲的消息，就是希望他能回来。不过，盖聂似乎从未对任何人澄清过..”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难怪同样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只有盖聂配得上这剑圣的封号。
“只是..替换盖聂，这根本不可能完成。”魍魉说。
“盖聂时常清早出门，练剑到很晚才回去。”赵高思索着，“一天...可以做很多事，况且那里也没有多少了解盖聂的人。不过，墨家还有一个人我们要小心些..高渐离，我们必须等待他离开墨家的时机。”
“只是大人，这样冒险的举动，不像是您的风格。”断水摸一着胡须，呵呵的笑着。
“目前罗网和墨家都按兵不动，我们有很多时间，一局两局也输得起。”赵高缓缓开口，“还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端木蓉对盖聂的心意。而盖聂，他绝不会眼看着她的名声就此毁掉。”
虽然是一步险琪，却也在掌握之中。赵高将五指慢慢握紧，一半的胜算，赌卫庄离开，对于跟这个流沙首领打交道来说，已经很多了。
即使是喧哗繁闹的城市，也能感受到其中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弥漫。高渐离和雪女两人买了酒，向人烟相对稀少的郊外走去。高渐离的心情与出门前相比低落了许多，雪女硬拉着他去了那家酒寮，那是他最不想涉足的地方。
雪女边拉着他的胳膊边小声的嘀咕，从前怕你出事不让你来，你偏要隔三差五的往那里跑，现在陪你去了，你又不去了。高渐离沉默着，一言不发。
那原本热闹的酒寮早已被夷为平地，若不是他经常来到这里，一定不会以为这里曾经一度繁华过。
“明明是这里的呀。”雪女走到一处摊铺，指着那片空地问道，“这里的那间酒寮呢？”
那店铺的伙计叹了口气，“好多人都打听这事呢..说来也奇怪，那老板将所有的钱都分给了其他人，自己不知去了哪里。他真是个好人啊...前些日子这儿忽然着了大火，烧了一一夜，清晨就成了这副模样。”
“好了，阿雪。”高渐离打断了店伙计的话，觉得自己半刻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他神情复杂的看了那片废墟一眼，继而收回了目光，“说不定店主是去别处谋生意了，我们走吧。”
“好可惜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回来啊。”
高渐离去别处买了酒，两人在郊外的溪边席地而坐。他抬眼看着纷乱的落叶，将古琴放在膝上，幽幽的弹着一曲流水。缓缓的阖上双眸，当年他就是用这首曲子送走了之前从未谋面的旷修，如今再借着它，也送那个人走吧。
雪女静静的看着高渐离，捏着手里的翠笛忘记了附曲，她想或许这首琴曲的独奏才是最完美的，任何一丝陪衬修饰都显得多余。
“好！先生的琴艺真是冠古绝今。”
来人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常人没有的魄力，高渐离不觉得停下，回过头看去。之间那人着一件深色袍子，身旁还跟了两个随从。
“过奖。”高渐离淡淡的应道，“市井之人，只是偶尔做做音乐。”
“先生气质舒雅，不像是市井那些迂腐之人。”
高渐离的目光一下子警惕起来，雪女也跟着起了身，偷偷的拉了拉一爱一人的袖子。“今日还有事，先告辞了。”
那人也不阻拦，只是缓缓注视着高渐离离去的背影。这时，身旁的随从拱手问道，“陛下，蒙将军和赵先生的亲信都在这附近，需要属下请他们派人吗？”
嬴政抬手制止道，“朕并非想要捉他，你派人跟上他们，不要惊动蒙恬和赵高。”
两人等到夜幕降临了，才从丁胖子那里领了食盒，扮作送饭的仆从向小圣贤庄而去。“我们这样去是不是太危险了。”注意到儒家四周紧张的环境气氛，雪女悄声说道。
高渐离不回答，只是拎着食盒向前走。雪女一直在纳闷，怎么高渐离忽然那么想见小巨子。两人到了小圣贤庄的后门，还未曾上前，已被几名方才回来的儒家弟子拦住了，“两位好面生啊。”
“我们是丁掌柜招的新伙计。”雪女说着，赶忙拉着高渐离低头。
“扶掌门最近对外人查的很严，你们又是生面孔..”
眼看这样下去就要引起争论，高渐离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些可疑的身影已将目光转向了这边，他慢慢的按上水寒，往雪女身旁靠了靠。
“是谁在这边吵闹。”
后门忽然被打开了，那些儒家弟子齐齐的拱手作揖道，“二师公。”
颜路微笑的点点头，说道，“这两位是我请来送宵夜的。你们啊，都这么晚了，还不快进来，难道想等着掌门罚你们不成？”
“是！”弟子们立刻逃也似的从后门涌一入，做师公的看了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待所有人都走远了，颜路才对高渐离和雪女说道，“两位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