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一
对于是否要把盗跖带回流沙,白凤是有犹豫的。他扶着盗跖肩膀的手慢慢握紧,步伐也放慢了些。凭盗跖这一次任他胡来,白凤就知道这实在的偷儿还在为上次下迷一药的事愧疚。或许当初没有卫庄的那句话,他又会如何..他会将他困在流沙,绝不给任何逃走的机会。
流沙天王低下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人,默默的想若真的那样做了情况肯定比现在糟上许多。
“你再用力我的骨头就断了。”盗跖缓缓睁开眼。
白凤的胸膛不算宽阔,却比看起来要结实的多。那缎子的衣料,柔软到让他不自觉的将脸贴在上面,“你...唉,我都没脸见蓉姑一娘一了。”
那就别见了。白凤的话没说出来,盗跖却很“心有灵犀”的感受到了。
白凤停下了脚步,幽幽的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二..是留在这里。”
盗跖嗤笑了一声,“真好笑,你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问么。”
“好笑么。”白凤低下头静静的看着盗跖,薄唇抿着,半晌才开口,“我也觉得很好笑。”
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不会出现什么争议,白凤亦不是那种明知故问的人,可他却愿意为这个人破一次例,白凤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产生一种叫做期望的心情,这种感觉真真的不好。
他转过身,收紧手臂将盗跖搂的更紧,只披了件毯子,这样的季节身上该冷了。
“去哪儿?”盗跖眨着眼问。
“送你回去休息。”白凤淡淡的答道。
盗跖一愣,他完全没想过白凤就这样应了他,一路上偷儿想了不知多少借口让自己留下,结果竟是这样的结束了。他抬起头,白凤的侧脸很漂亮,表情依旧幽然,看不出什么。
“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白凤将他放下的时候,盗跖身上难受的不禁痛呼了几声,“该死..”他按着自己的腰,“混蛋..明天肯定爬不起来了..喂!你..这就走了?”
“还有事?”白凤果然停下了脚步。
“事大了!..”盗跖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指着白凤,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你,你撵我走的事没完!”
白凤垂下眸子,走回床边坐下,从盗跖的肩膀开始慢慢的按着。他不是个善于事后去解释些什么的人,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寻理由。“该拿你怎么办..从来没碰见过这么棘手的问题。”流沙天王说这话时少了许多平日里的锐气。
罢了,他想他会等到盗跖想通的那一天。白凤忽然觉得自己变了,沉默间他的手指已按上了那双目前有些无力的双一腿。盗跖眯着眼,似乎是很舒服的样子。
“喂,你刚才跟盖聂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盖聂的事...你还是少掺和的好。”白凤的唇边漫上一丝戏谑的笑意。
“为什么?”
啪!一巴掌拍在他的大一腿上,声音倒是格外的清脆。白凤俯下一身,盗跖下意识的缩了缩。
“流沙内部之事,擅问者,死。”说话间,盗跖已感觉被捏住了下巴,接着柔软的唇一舌就捕获了他的口腔。
几日后的流沙。卫庄回来后就没离开铸剑的密室,期间只有赤练黑麒麟这样的心腹才能自一由出入。流沙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回他们的首领回来是为了一把剑,一把已经断了的叫渊虹的剑。
若不是黑麒麟传来消息说铸剑已到了最后关键的几步,卫庄是不会离开咸一陽一的。
盖聂不是个会表达的人,渊虹断了让所有人都震惊,只是时间一长加上盖聂的淡漠,没有人再以为他还沉浸在断剑的折磨中。或者正如他本人曾说过的:不必过于在意剑的本身,只要心中有剑···
渊虹断掉的那一刻,卫庄是唯一一个看到了盖聂的表情的人。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那种痛惜的感觉似乎已传到他的心里。当时他完全不在意颈处的断刃,只是看着那双慢慢开始滴血的手。
师哥,你在想渊虹么,他记得他问过。师哥,它会回来的。盖聂没讲这句话放在心上,但这是他的承诺。
眼前的都是天下少有的铸剑师,他们被聚集到此处,只为一把剑服务。赤练扭着细一腰缓缓的走入,望着卫庄的背影,娇一媚的说,“真没想到你回来是为了这件事,看样子已经快结束了。”
“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卫庄没有回头,多年的相知,单单听声音,他就知道赤练此刻正嘟着嘴,心里压着火气。
赤练一耸肩,“能不能换个人看着那家伙..”
把伶牙俐齿的赤练一逼一的受不了的人,天底下还是为数不多的。相比起白凤隐蝠黑麒麟这样的人物,卫庄总会刻意的给赤练安排些安全的事情做。荆轲虽说不好对付,不过在行一事方面绝对算的上个善茬。
赤练看到回来后就一直抱着腿坐在岩石上愣神的荆轲,一丝厌恶感升起,真是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喂,你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闲么。”
“嗯?”荆轲回过神来,扫了坐在他身边的赤练一眼,“要是跟卫庄比的话,确实很闲。”似是很不经意的一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流沙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你不过就是个意外,以后在这里要老实点哦。”
荆轲眸子一暗,转过脸笑了笑,拿起身旁的一根树枝,铺平了地上的沙子,一笔一划的画起来。赤练凑过脸去一看,画的不是自己又是谁。
“啧啧。”荆轲托着下巴,“我看你命不好啊..你一爱一的男人宠着你,却不一爱一你。”
“啊?!”赤练撅一着红一唇,冷下脸来,“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荆轲挑了挑眉一毛一,“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奇怪啊,他为什么不娶你呢?是你哪里不好?”
赤练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看,是哪里?”
荆轲俯下一身在“赤练”的胸前和脑袋上各画了一个圈,若有所思的嘟囔着,“貌似不缺什么啊。”接着在脸上又画个圈,“这里也很好看..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不出来就别在这里装神仙了。”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荆轲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哀叹的目光看着赤练,“那就是..他心里有人了。”
盖聂..赤练一惊,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过你有两条路可以走。”荆轲在空地上比划着树枝,“一是继续沉默,一年两年,年老色衰...”
“闭嘴!”
“二是杀了他心里那个人,然后...然后你们就没有然后了。”荆轲瞟了赤练一眼,“这是不是说明,你..没戏没戏没戏了..”他耸了耸肩,“接流沙的位子你也没戏,等到你都奔三十了,那个漂亮的公子哥儿才二十出头。这年头,年轻就是资本。”
赤练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荆轲呼了一口气,将沙子全都吹散了,“我说你命不好吧。”
她再也不能忍受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的语气温和到几近怜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只只鞘子,刺得她心里一阵阵的流血。什么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赤练沉默,第一条路,荆轲貌似替她做了个最好的选择一样!
卫庄盯着脸色一陰一沉的赤练好久,缓缓的起了身,“走,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