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事实证明,子明去了儒家,墨家总算是松了口气,儒家却是怎么也儒不起来了。
正如同荆轲到了哪里都是焦点一般,荆天明在这方面的本事绝对不输给他老爹,反而青出于蓝,更胜一筹。这边听不惯之乎者也,翘了课去掏家雀,弄得满身灰回来吃饭,少羽这会儿也不知道和谁谁谁去玩了,新一任巨子只能摸一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光一溜一溜的桌子。
他知道,饭点已过。
这边子聪和几个伙伴正回来拿书柬,见了子明不由得又冷嘲热讽一般,“呦...这副模样,该不是做贼去了吧。”
饿肚子已经让他不爽,“你们这些穷酸的伪君子!!”他这一骂可是招来了不满,还招来了拳脚。几个同龄的孩子围着他就势一通乱打,天明打不过,在心里暗暗的骂:要是少羽在,还有你们嚣张的份儿。
“都住手。”
说话的人声音不大,但天明明显能感觉到那几个弟子都吓了一跳,他们瞬间停了下来,站成一排拱手道,“二师公。”
“师公,是子明他先骂的我们。”
天明眼圈有点红,气鼓鼓的,半天也没说什么,他想这下可完了,他们儒家的都穿一条裤子。
“子明刚刚来到,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当以耐心相待。如此狭隘行一事,将来如何师表。”
天明见那人温温和和的,没想到他说起话来如此有威信,只见刚才还嚣张的那些个师兄,已是连连道歉。听那些人叫他二师公,他用自己的手指掰了个三出来,才想到这定然就是张良提及的师兄颜路。
“好了,以后不要这样了,中午又出去玩耍,想必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息吧。”
子聪他们都行了礼拱手离去,天明才嘟嘟囔囔的说,“二师公,我错了,其实...儒家也不都是伪君子,你就不是。”
颜路听了他的话,倒是负手笑起来,“罢了子明,随我来。”
说实在的墨家不能让天明这般顽劣的孩子服气,少羽就曾听见天明半夜里说道:冷酷无情的小高,心狠手辣的雪女,唠唠叨叨的班大师,没脑筋的大铁锤,没正经的盗跖,不着调的丁胖子......
少羽摸了床下去,凑上去细细的听,又听他嘟囔:骑大一鸟的坏男人,玩蛇的坏女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少羽..
听到这里少羽可是不乐意了,一把揪起睡梦中的天明扔到了地上,“小子,大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四肢发达!”
综上所述,可见小巨子就是一个天生的受气包,到了谁那就挨欺负。
所以天明格外的喜欢他大叔,现在他发现,天底下除了大叔,这个叫颜路的男人也真是很让他服气。不得不说他其实是个挺容易满足的小孩。
颜路牵起他的手,蹲下一身给他拍了身上的土,带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屋里的摆设简单而雅致,唯一占用了大部分空间的就是竹笺,天明想儒家就是无聊,天天捧着书看。
不一会儿,有人在门边轻叩了门,颜路放下竹笺,说道,“进来。”
来人竟是石兰,她手里端着刚热好饭菜,看见天明有些惊讶。
“辛苦了,去休息吧。”
石兰点了头,退出了房门。看颜路将饭食摆好,天明的眼眶竟然有些红,来儒家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这么晚回来还没吃过吧。”颜路将筷子递给天明,“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来找我,子房把你们带来却没太多时间管你们,让你受委屈了。”
天明咽了咽口水,“张..啊三师公交代过不要给你添麻烦。”
“这个子房,待我回来说他。”
“千万别....”天明大呼,“他若知道我说了这些,还不知道怎么想办法整我。”
白凤忙完了压下来的任务,也没多逗留就驾着白凤凰回来了。若不是卫庄这种人想杀一个人从来不拐弯抹角,他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要被灭口。
本想去见见盖聂,却被以“卫庄大人交待任何人不得打扰”为理由拒绝了。正想离去,屋里的盖聂走了出来,白凤回过头去,惊讶这个男人的恢复能力,面色看上去竟没有半点最近才受过重伤的痕迹。
“有什么事么。”盖聂的语气听上去很温和。
“没什么。”白凤依旧背对着盖聂,似是犹豫了半点才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想来当面谢谢你。”
像白凤这般心高气傲的人,类似于道谢,道歉,奉承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虽然声音很小,但盖聂还是听的很清楚。他笑了,“没什么,之前在墨家,盗跖也帮了我不少。”
盖聂没提那天盗跖因为端木蓉差点和他动手这件事,他想盗跖不过是关心蓉姑一娘一心切,心还是好的。盖聂看了白凤一眼,他相信白凤也不愿听到这件事。
赤练见白凤回来了,如以往般热情的唠叨上几句,白凤问,“盗跖呢。”
“听说昨天夜里已经醒了。”女人回答。
白凤回去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叫来了所有照顾盗跖的人,“他人呢。”
白凤生了张极其漂亮的脸,可一挑眉一毛一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在白凤这里呆久了的流沙人都能感觉出来,这年轻的流沙天王快要发火了。
“出去了。”
“不是昨晚才刚醒过来吗?有人跟着吗?”
“他不让跟着。”
白凤冷冷的说道,“他现在瘸了半条腿,自己怎么出去的?”不等解释,白凤也没唤他的坐骑,想来盗跖也走不了多远,便徒步向流沙后的树林里追去。
盗跖觉得几天没活动,现在浑身都难受了,流沙不向墨家一般有生机,两个守卫面对面站一天都不带语言交流的。他继续单腿蹦着,在树林里像只欢快的兔子。
可这兔子的脚步仔细看来还是有些焦急的,此刻他的手里正捏着一只咕咕叫的信鸽,“宝贝儿,大爷以后就靠你了。”盗跖找了棵树,在一陰一凉处坐下来,将写好的布条扎在它脚上,扔了出去。看着它飞走,满脸是汗的盗跖还高兴的挥了挥手。
那鸽子没按照盗跖所想直接飞走,而是先飞到了白凤手里,白凤看着那扎的乱七八糟都要缠了鸽子脚的布条,取下来打开,“字真难看,不过是写个家书,还偷偷摸一摸的。”
白凤将布条扎了回去,在鸽子脑袋上拍了拍,“走吧,乖。”
办完一事的盗跖在外面也没逗留多久,便单腿蹦着原路返回。白凤在树间坐着,看着拽的不得了的盗王之王几步一叩首的往回蹦,被隐瞒的事也就不太窝火了。
那动作说起来实在是滑稽可笑,当然无外乎是在重复一个摔倒了爬起来的动作。白凤想此刻出现盗跖肯定作贼心虚,于是先一步回去了。
盗跖回去后看见白凤悠哉的靠在树杈上休息,腰疼腿疼浑身疼的他一脸的不爽,“没看见大爷腿都快蹦断了么,还不下来扶着我!老在树上藏着,真以为自己是鸟啊。”
白凤睁开蓝眸,瞟了一眼满脸是汗的盗跖,唇边带起一抹笑意,“来了,大爷。”
白凤下了树,捞起盗跖的腰将他抗在了肩上,一指戳在他累得要哆嗦的腿上,听盗跖一声惨叫,他笑的更开了,“你还真是不安生,还没好利索就乱跑,不过接下来这几天我可有时间看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