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金无望藏在那些珠宝中的真的就是化一尸一水了?不知道这几滩一尸一水生前是何人的?铁胜龙?一笑佛?铁化鹤——
我默然了半响,转身与熊猫继续前行,只见每一间石室内俱都有石棺数具,铜灯两盏,第二间石棺之上放着的是一件金丝银片织成的衣服,在灯光中闪闪发亮,竟象是传说中的金缕玉衣;
第三间却只有一具石棺,石棺之上,竟只是孤零零地一本书,书已翻开,遥摇望去,那书中所画的竟仿佛是一些前所未见的武功招式,仿佛是本武功密笈——
我们一间间地看过去,共有八间半开着的门户,虽始终未曾踏进石室一步,但心中惊骇却已更深。
这些石室之内所藏无不是世人所向往得到之物,而且光从表面看来无不极具诱一惑,倘若我们不是早已认出第一间地上的油渍是化一尸一水,恐怕也忍不住要进去走近些探个究竟。
我和熊猫儿却越走越看越是心惊,前头周围左右却是一片声息全无,既无有人遭受暗算的惨呼之一声,也无那摄人魂魄的歌声——我心中的不安不由地更加扩大,但却已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往前走去。
密道曲曲折折,时而充满霉味,时而又空气流畅。
我们一路仔细摸索,也不知又转了几道弯,过了几个岔口,连火摺也已先后用去了两个,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陷入了重复的迷宫之中时,前方终于似有隐隐的人声传来,我们顿时大喜,只要有人,就有转机,无论如何,总比现在这样瞎摸索来的好。
凝神一听,那人声之中竟似还有小孩的啼哭声,我心中一紧,背脊之上竟立时一泌一出了一层冷汗,老天,难道会是老八不听话先我们一步跑来,又被人给抓住了么?我心中一急,身一子顿时往前冲去,欲探个究竟,右臂却突然被熊猫儿轻轻一扯。
“那是个小女孩,不是朱八兄弟!”熊猫儿似是看出了我的焦急,忙低声道。
我一怔,一呆,仔细再听,那声音果然不是老八的声音,不由地呼出了口气,将心稍稍放了下来,低语了一声“过去看看”,俯身和熊猫儿一起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
小女孩?莫非那柳伴风和她的女儿铁亭亭放心不下铁化鹤,又跟进古墓不成?
不待我猜测,突又有一女子嘶声道:“要杀就杀我,休要伤害我女儿!堂堂七大高手,却这样挟持一个小女孩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听另一个嘶哑的声音狂笑道:“杀你又有何用,你既然中了我这位好大哥的神仙一日醉,我自然无须再一浪一费力气,你要怪就怪这位沈相公吧,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会拿你的女儿作威胁?倘若他只是长相卓而不凡、玉树临风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还生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肝,聪明过人——哼,就连那李长青也对他赞口不绝,还邀他共事,就是连今日这机关重重的古墓,竟也不能难倒他一分。常言道,‘既生喻何生亮’,世界上既然已有金不换金大侠,又怎么再有一位占尽风采的沈相公?”
一声“金不换”和“沈相公”入耳,我不由地浑身一震,身形急掠向声音来处,只见拐角处又是一间石室,但见火把插墙,烛光照影,光线竟甚是明亮。
熊猫儿听此声音、见此情景,似也非常惊讶,我却无暇顾及注意他的想法,身影一矮迅速地潜到门边。
只听那嘶哑的声音略顿了顿,突然轻佻地的道:“说起来,你的女儿确实真的可一爱一之极,将来长大了必定是个小一美人,唉,若非迫不得已,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啊!”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畜生,畜生,我真恨当年我为何要心慈手软救你这条白眼狼!”
那嘶哑的声音冷笑道:“只怪你自己太过假仁假义,才有今日如此下场。沈相公,咱们就打开天窗明说了吧?你是要自断你那只持剑的右手,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一爱一的小一美人就此香消玉损?”
让沈一浪一自断右手?
这不是前世金不换拿朱七七的一性一命来威胁沈一浪一的情景吗?怎么我未落到金不换手里,还是发生了这样被一逼一迫的事情?
难道是金不换借着对洞中机关比较熟悉的优势,找了个机会,暗地里制住了铁家三口,然后又吃定侠义仁心的沈一浪一,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死在他的面前,而宁可牺牲自己?
不,沈一浪一的手绝不能断!绝不能栽在这一陰一险卑鄙的小人手里。
我只觉得一股火气上涌,金不换!你这个畜生果然又来作恶了!我忍住冲进去的冲动,藏住身影咬牙切齿地望向门内,只见身后的熊猫儿也无声无息的跟了上来,守在门的另一头,也是浓眉紧皱。
只见这间六角石室中,无任何棺材石桌,四壁空荡,但墙色灰白,壁上铜灯绿焰闪动,在满室火把的明亮火光之中,竟有一丝奇异的一陰一冷。
瘫一软在一角的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小女孩的父母铁化鹤和柳伴风夫妇,他们身上虽未绑绳索,却似连抬个头都十分困难。但他们仍然极力地瞪视着对面,面上和目光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仿佛快要喷一出火来,脸上的神色极度复杂,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骂着“畜生、畜生——”
再看对面一边角落的地上,蜷伏着一条灰色身影,体态高大修长,此刻身一子却奇异地缩成一一团一,尤自不停地轻微颤一抖着,面容几乎低垂到胸口处,仿佛正在极力忍受某中非人的折磨,显然是痛苦之极,令人看之不忍。
他显然就是被金不换点一穴一折磨的金无望了,没想到这一幕竟然又重演了。
离金无望身一体的一步之地,则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身影矮小的绿衫粉裙,梳着满头活泼的小辫子,一看就是一个漂亮惹人一爱一的小女孩。只是此刻她那如苹果般胖胖的小一脸之上,非但全无可一爱一的笑容,反倒充满了惊恐,小手紧捏着一个小布娃娃,正害怕地望着对面的铁氏夫妇,圆圆的眼睛里和面颊之上俱是泪水。
她的喉间,竟赫然抵着一把明晃晃地匕首,娇一嫩的脖子上已有一丝鲜血一泌一出,滑流入衣领之中。
而抵着她脖子正在冷笑的人,身形委琐无比,麻脸驮背,却是一个独目乞丐,他身上明明是一身褴褛,却偏偏又套了件上好的皮裘。
这个形象一入眼,我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极度厌恶、恶心的感觉,仿佛被一条剧毒无比、一陰一冷湿腻的响尾蛇缠身,又仿佛刚刚活吞了一条一毛一毛一虫,还在肠胃中挣扎摆一动。
这个人,纵使用世界上所有用来形容坏人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我对他的一分厌恶,只要此人一出现,无论任何一种卑鄙、凶毒、一陰一恶之事,都随时会发生,这人正是我早想除之而后快,却屡屡抓不住他行踪的,比之响尾蛇还一陰一毒数十倍、一陰一险数十倍的小人——金不换,也就是金无望的义弟,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刚才听到那个声音时,我就已猜到是他,此刻一见到他,我满腔的愤怒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理智迅速地恢复,我冷笑了一下,悄悄地将手伸一入腰包之中,紧紧扣住三枚暗器。
待到目光转到那位侧背对着我、正缓缓弯腰去拾地上匕首的蓝衫少年之上,心中突然如石落春水般,泛起了层层饿涟漪,异感顿生。
我不由地抿紧了双一唇,纵使一别将近一年,可他那不偏瘦也不偏胖、不偏高也不偏低,身材适中的背影我却异常地熟悉。
不用他转过头来验证,我已知他必是沈一浪一,自从去年五月和他初识,我们前后不过见了几次面。可每一次心中总是无法抑制地会产生一些不属于我的突兀的情感,让我感觉到本能的危险,致使我非但没有借机和他相熟,反而更加有意地远离这一位在原著中占据着朱七七整个生命和思想的男人。
但此刻我却不能和以往一样立即离去,也无暇顾及心底涌动的异样和纷杂的思绪,只因沈一浪一的左手已紧一握住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正缓缓地起身,我突然感觉他那渐渐挺一直的脊背,仿佛竟透露出一种悲哀的无奈。
我的心中突然也升起了一缕悲哀。原来,被挟持的对象从朱七七换成了另一个小女孩,他也仍然会选择牺牲自己。
原著中曾让我感动地落泪那副场景,原来并不是因为他对朱七七情深意重,才心甘情愿为她断去自己的手臂——而是为了道义和恩义,这个想法才掠过,我只觉得心底深处突然泛起一丝苦涩,化成了千百细丝涌漫上舌一尖,涩涩地散开到所有的味觉之中,几乎忍不住要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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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大们不要等了,这两天感觉很累,想休息一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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