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儿目光转了转,扫视了几遍岔道,最后落在右边通道上,道:“走这条!”
我奇道:“为什么?”
熊猫儿笑道:“他们越想装神弄鬼,肯定越会把真正的通道弄得更神秘恐怖,让人瞧着就害怕,自然就不敢走了。可我熊猫儿却偏偏不信这个邪,管它骷髅地狱,我都要去踩一踩。”
我顿时无语,我还以为猫儿的选择是凭智慧推断出来的呢?没想到却只想和常人反着做而已。不过他猜的也有道理,其实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倒是最安全的。
“哈哈,放心,就算我熊猫儿自己活的不耐烦了,也绝不敢拿别人的生命冒险。”见我不吭声,熊猫儿以为我觉得他的选择太过草率,但又不好反对,便稍微整了整满不在乎的神情,笑道,“就算右边通道有机关,也必定不会同时死这么多人,你看,这些一尸一体有些虽然尚且完整,有些却已散乱的不成样子,似这一块,明明是大一腿骨,边上却是一颗人头,而躯体手臂却不知去向,那边一处四肢虽全,却无肋骨,斜靠在洞壁之上的那具姿势也有所不对,恐怕有很多都是从别处临时搬运过来的,只是碍于时间紧迫,因此摆放位置难免会粗糙了些。”
我侧目微笑,道:“猫大哥的意思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呵呵,这只猫儿是越来越让我意外了,他的外表看似粗犷,心地却能这般细致,我瞧他的实际心智可不比某些人差啊。
熊猫儿颌首道:“正是,我猜三条路中间,正是这条才是正确的通道。世人往往畏惧鬼神,认为有骷髅出现之地必不吉利,更何况这古墓之中原本就已处处透着诡秘,只怕到了这路口,不是选中间那条,就是选左边一条,而断然不会选择自认是最凶险的这边。”
“既然猫大哥觉得这条才是正确之道,那我们就走这一条。”我不由地佩服地道,他的推测居然和我心中所想一样。
熊猫儿点了点头,取过我手中的火摺,道:“我去前面开路,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些!”
适才我一直在他前面,此刻他突然转到前头去,自是担心我见到这许多骸骨会害怕,因此主动负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来了。
我笑了笑,正待举步,可一看那些白骨,想到我的双脚就要从这些白骨之上走过去,少不得要接触我的身一体,还会发出沙沙的摩一擦声,身上不由地泛起一层细粒,鸡皮疙瘩顿时掉落一地,急忙又缩了回来,喊了一声熊猫儿。
熊猫儿一回头,却见我突然停住,弯腰伸手扯下一角中袍,用布包住脚底,再在足上绕了两圈,护住脚踝处,打上结,又扯下另一片,也缠在另一只脚上。不由地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面上不禁一红,轻一咬了一下贝齿,道:“这些骷髅虽然瞧着也没什么吓人的,不过毕竟是死人的一尸一骨,这样直接踩了上去,骨灰粘在身上总是不好!”
熊猫儿闷笑道:“原来如此!倒也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哈——”
他说前两句时语气还算正经,到得第三句却已忍不住大笑起来,雄厚的笑声在密道里回响,竟将洞顶一些尘土都震了下来。
我本已脸红,被他这一笑更是急速发烫,这只猫儿,一逮着机会就取笑我,幸好我戴了人皮一面具,就是黄皮肤全变成了红皮肤,他也看不出来,只是这笑声实在是太刺耳了。
“你还笑!”我忍不住用了些捶了他肩头一下,嗔道,“这么大的声音,想让别人都发现我们来了是不?”其实如果金无望此刻还未落入沈一浪一或金不换手里,就算熊猫儿不笑,他也早已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想到他随时都有可能隐在暗处向我们发出冷箭,我不由地微微四顾了一下。
“是是,不笑,不笑!”熊猫儿赶紧转头往前走,我迟疑了一下,闭了一下眼睛,抬起了一只脚,壮烈无比的踩了上去——
只听“咔”的一声,我竟将一条粗一壮的腿骨硬生生地踩断,吓的我惊呼了一声,什么顾不得地直接跳上熊猫儿的背,搂住他的脖子。
熊猫儿的肌肉突然僵硬了一下,立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宽肩一耸,似是又要放声大笑起来,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是再敢笑,小心我闷死你!”
“呜唔唔——”熊猫儿赶忙点头,口中却仍溢出了几声闷笑。
我气恼地报复般地用手更加捂住他的口,狠狠地紧了两紧,才松开,只这一下,我已觉得手心里已全是汗意,也分不清是自己害怕的冷汗,还是他的呼吸呵成的?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忙侧头看了看脚下,找准了一处间隙,从他宽厚的背脊上滑了下来。
我的双脚终于还是踩在了白骨堆之中,我暗咬着牙瞅准骨头间的空隙,又走了一步,这才示意熊猫儿可以继续向前了。
说不笑,可是熊猫儿的肩头却依然在抖动,我在后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好你只猫儿,我把你当朋友,从未在你身上整过往日那些恶作剧,你今天却三番两次的戏一弄我、嘲笑我,你还真以为我朱七七很好欺负不成?
这下子,我们之间的仇可就结的深了,我决定了,等出去之后,非但要整你,还要让你好好地领教领教我的厉害!
哼哼——我一边小心地避着骷髅,一边在脑海里幻想着熊猫儿吃瘪的样子,对了,这只猫儿平时虽然常常自诩英雄,而英雄都是自古皆风liu的,因此他平时也少不得经常和一些酒肉朋友一起留恋花巷柳之地,既然这样,那我索一性一就让一堆女人都去伺候他,莺莺燕燕地围上去,熊爷长熊爷短的,至于接下来么?嘿嘿——等我先想好了再说。
脑子里一有了自我幻想,这段白骨之路倒似也无起初那般吓人了。
走了片刻,白骨果然越来越少,不多时眼前又是一条与刚才差不多的通道,通道两侧仍是重重大门,但不同于方才的门户紧闭,这几扇门竟都是半掩着的,门内竟还有隐隐惨淡的火光映出。
我和熊猫儿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反停下了脚步。
一路行来,四周漆黑,人息全无,那暗中的冷箭也始终不曾出现,一切都平静地过于诡秘,此刻前面突有光线出现,而且还不止一间,还是数间,怎不叫人疑惑顿生?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熊猫儿立时机警地熄灭了火烛,借着门缝之中的微弱火光,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点了点头,反转身一子靠住他的后背,一手放在腰间警视着来处,缓缓地与他一起挪至一间石室门口。
熊猫儿往室内望了一眼,忽然低声惊呼。
“怎么了?”我略动了一下,但目光还是注视着周围,不敢回头。
“好多珠宝,竟然都放在棺材里!”熊猫儿喜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真的有传说的宝藏!有了这些财物,那黄河的水灾何患不解?”他身一子一动,便要进去。
“等一下,”我心中一动急忙拉住他的手,一片熟悉的记忆闪过,我快速地扭头瞥了一眼,又立时转了回来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方才那一瞥间,我已看清那石室之中竟平放了三具石棺,而其中一具棺中竟堆满了闪着珠光宝气,那些珠宝经墙壁上一盏发出幽幽火光的油灯一照,更是分外的耀眼、光华避人。
“猫大哥,那珠宝有诈!”
“有诈?”熊猫儿愣道。
“你看那珠宝,是不是要比一般的珠宝来的耀眼?那珍珠是否也要比寻常的珍珠来的大颗?而且为何其他门户都紧闭着,光线全无,惟独这几间却有灯火,我们如果冒然进入,只怕就出不来了。”有了原书的记忆,这些珠宝不要再看第二遍,也知道是假的了,而且剧毒无比,“猫大哥,你再看看那珠宝前的地面上,是否有什么异样?”
熊猫儿“嗯”了,似在仔细搜寻,突然一抽一了两下鼻子,吸了一口冷气,骇然道:“化一尸一水?”
我动容道:“化一尸一水?这不是早已失传的毒水么?猫大哥我们互换一下位置,让我看看。”
化一尸一水其实最初的原名是“花逝水”,名字取得端的是高雅之极。
俱闻是百多年前一位名医苦苦哀求想挽回其变心的妻子不果,因而一爱一极生恨,专门研究出的一种只要稍沾皮肤就会融化肌肉,比现代的硫酸不知还要厉害多少倍的的一种毒液,令得他那如花似玉的妻子顷刻间就化成一堆白骨,因此也叫“花逝水”,只是因为此毒液太过骇人,因此又被叫做“化一尸一水”。
我小心地和熊猫儿调换了位置,只见中间那口装满了珠宝的石棺前的地上,竟有数滩如同油渍般的液体痕迹,细闻之下,隐然有股异味,竟仿佛还略带花香,果然与传说中化一尸一水化解人一尸一后的描写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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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些大大再追问沈一浪一的下落,呵呵,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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