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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四起,狼烟满天,金钟仁、卞白贤和鹿晗如今已经在陈州会和,当初他们兵分两路率领金家军从南边和西边各自举旗,然后收兵整军。鹿晗和金钟仁打着的是王者之师的旗号,在今年五月小黄钰满十岁之时,金钟仁和鹿晗,还有卞白贤等人就将他拥做青鸾帝君。此举无非有为所有军士添加了士气。
这些士兵里多数都是曾经青鸾的将士,且不说金家军当初是受金钟仁军令解散的,后就冲着金钟仁的名号,慕名而来的投军的英雄惜英雄的军士也来了不少。当初青鸾节节败退,有些军士实在是不战而降,因着领帅完全毫无战意,这些军士当时心中就是含了一股恶气的。如今金钟仁举旗,他们自然来投了。
鹿晗和金钟仁,还有军士卞白贤三人个有本事,三人如今会师在一起其势如破竹。但吴亦凡这边大将军上官飞和怡亲王吴世勋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大将军上官飞当年吴亦凡的领军下也是骁勇善战,当初在秦州之时,那里有个山险峡谷,在那里有句名言,秦州山险只进不出。可上官飞当年只带了三百余将士,硬是将那‘只进不出’的言论给生生打破。吴世勋虽年幼,可也是自小跟吴亦凡大小战役过来的,他少时数读兵书,那奇门遁甲和各类兵法在在战场上也是运用自如。
两军如今对战在陈州,各自都是视地方如水火。如今各自安营扎寨对峙已有一月之久,各自都只是在之前叫阵一次,打成平手,如今都按兵不动,先拼了耐力,看谁先沉得住气。
鹿晗此时站在营长之外,他看着空中白云浮动,来陈州之时,他在对阵时见到了那马上英挺的吴世勋,他那时一双锐利的眸子深深盯着他,他被他看得有一丝心慌和心疼,脑海中总一遍遍浮现出当年那个有着如孩子一般笑颜的吴世勋。
金钟仁此时出了帐外,看着鹿晗若有所思的模样就走了过去问道:“在想什么?”
鹿晗微微一笑摇头,金钟仁见了也是微微一笑说:“那天那个怡亲王是你的旧识吗?”
鹿晗一怔看金钟仁问:“何以这样问?”
“他整个战士唯一盯着一直看的人就是你。”金钟仁有些吊儿郎当地瞅着鹿晗,双眼噙着的确实异常认真的探究。
鹿晗淡笑道:“曾经在不识他身份的时候救过他一命,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金钟仁看了他许久,眉头微蹙,最后一笑拍了拍鹿晗的肩道:“我去找白贤。”
鹿晗盯着钟仁离去的背影,深深呼了一口气也随着他一同去了,吴世勋早已不是个孩子,他也不必再为他担心了。
在皇宫中,吴亦凡此时在黄子韬的青鸾殿中,繁花盛开,绿荫葱葱,二人坐在了树荫底下,之间摆了一个棋盘。吴亦凡这是许久来第一次再和黄子韬有交集,他也不知今日来为何要找他下棋,只是觉得这些日子心中难受……
二人对弈之间没有一丝言语,黄子韬余光总会看向吴亦凡近些日子消瘦的脸,心中不忍和疼痛多了几层,连着下棋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吴亦凡看着棋盘上刚刚黄子韬走的坏棋,拧眉,然后将那棋盘中的棋子一怒之下便全然扫在了地上瞪着黄子韬道:“怎么,如今连和朕下棋也这样敷衍了吗?”
黄子韬看着他,再看着棋盘边那散落的棋子,心中一阵揪疼。风拂过,吹下了一片绿叶,盘旋而下落在棋盘之上,寂寞无声。吴亦凡站起了身,他怒视着黄子韬,心中浓烈的哀伤席卷而来,然后背身欲离开,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在吴亦凡走时,黄子韬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头泛酸。心间的疼痛和酸楚叫他竟一下没忍住,他连忙追上吴亦凡,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脸颊埋在了他的颈窝,一股清泪落进了吴亦凡的颈间,无声呜咽着。
吴亦凡脊背僵直,却硬是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那双手在自己的腰间越收越紧,他低了头,只觉得自己双目发涩,酸酸涨涨的,可还是颤了颤嘴唇,强自镇定地冷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黄子韬不说话,他答不出来,不敢答。身后默不作声,吴亦凡心中却是越来越凉,他终究不该期盼着什么,伸手将腰间的那双手掰一开,只是每掰一开一根手指,就又立刻箍紧。心中一怒,回头看向黄子韬怒喝:“黄子韬,你玩够了吗?”
只是铮铮瞪目间,对上的却是一张如哭的像孩子一样不可自抑地脸,他心中一痛,竟一双眼也红了,一滴泪也落了下来。瞪着他,却是心中千言万语再也道不出来,埋怨,伤心,难过,一切都在此刻静止了。
“你哭什么?最该难过的人不应该是我吗?”吴亦凡看着黄子韬,心如刀绞。
黄子韬看着他,稍稍仰头吻住了他的双一唇,然后便是疯狂的索吻。吴亦凡一愣,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黄子韬眼角的泪流着,这样的近,那样的哀伤,是错觉吗?眼中的脆弱和无助是那样的清晰,他怎么了?
黄子韬没能得到吴亦凡的回应便停了下来,他看着他,一双清澈含泪的眼,哀伤更胜了一层。他果真是不要他了,失落松开了吴亦凡,他退后了一步,灰然地转身朝着殿中走去。一步步霜满天,一步步归天涯,一步步他早已陷进了罪孽的深渊。仰头望天,他这满身的罪孽往后该是要下无间地狱的吧。
吴亦凡看着黄子韬步步远去蹒跚不稳的步伐,最后终是上前再次将他拥在了怀中,然后将他抱进了寝殿内。
一室的旖旎春一色,一室的隐忍低吟,两人在床榻之上抱作一一团一,终是一言未发,只是相互抵死的抱一紧索取索要,谁都不肯放过谁。
吴亦凡低首看着身下面色潮一红的黄子韬,他那双桃花眼也紧紧盯着他,这一次他没有闭眼,俯身吻上他的眸,这一世的真情都给予了他。黄子韬双手勾住了吴亦凡的颈脖,主动含一住了吴亦凡的耳一垂,无尽的诱一惑着。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筋疲力尽相拥睡去,屋外的光亮透过窗纸洒了进来。二人在绿锦的床榻上像是双生婴儿一般紧紧蜷缩拥抱着彼此,一室静谧,光线柔和,隐隐能看到微弱的光束在二人眼睑上跳动,这一刻美好的想时光静止。
吴亦凡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他看着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的黄子韬熟睡的模样,那样的安静和放松。他心情复杂,全然不懂黄子韬今日的所作所为,最后起了身,他一件件穿好衣裳。黄子韬在他起身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的时候就醒了,睁开眼,目光缱绻眷念地看着吴亦凡的背影。如果此生他们都各自生在平凡之家该多好……
吴亦凡穿好了衣裳回头看黄子韬时,黄子韬已经重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吴亦凡要走了,他想让自己再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吴亦凡深深看了黄子韬几眼,便就真的离开了。
一场无声的缠一绵,饱含了诉不尽的情殇,把受的伤埋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心中那深深纠缠的罪与恨如生长迅速的蔓藤的,将人越勒越紧,不知那一刻就会窒息而亡。
是日,春一光正好,万物生机勃勃。金銮殿上,吴亦凡正襟危坐,今日朝堂上丞相吴恒称病不朝,只因昨日吴亦凡驳斥了他奏请的诛杀黄子韬的奏折。还是没有忍心去伤害他,还是选择将他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当初誓言残破不堪,却唯独记得初心“护他安好”。吴亦凡低睨着底下的朝臣,吴恒是当朝众臣,当初为吴亦凡打下这吴朝江山出谋划策,也是将吴亦凡当亲生孩子一样疼的人,如今只怕是对他心死了吧。
他内心忧伤,知道这孽的报应来了。前线奏报,大将军上官飞和吴世勋依旧在陈州和对垒,两军僵持已有二月余久,这场战事在陈州拖的太久了。
吴朝才初建十年,国库之中并不富裕,这场战事拖的越长,于他们这方便是十分不利。退朝后吴亦凡独自一人去了御花园,然却在这时听见了小太监慌张来报,定睛一看是青鸾殿的小卓子。
“皇,皇上,快,快救救主子。”小卓子跪在地上慌慌连连叩首。
“他怎么了?”吴亦凡眉头一蹙问。
“丞相带了几名大臣此时要一逼一主子服毒自尽!”小卓子红着眼眶道。
吴亦凡一听,脚步飞快立刻就奔向了青鸾殿,唇线抿紧,一双眼中盛满了担忧。他来到青鸾殿时,就见黄子韬已经被几名侍卫按在了椅子上,那双眼中分明写着绝望,他怎么不挣扎,这几名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到这一幕时,吴亦凡只觉得自己心尖刺痛。那毒酒已经被送到了唇边,黄子韬只是抿着唇,却不动弹。
“都住手!”吴亦凡一声怒喝,他看着这令他胆战心惊的一幕,一瞬间就来到黄子韬身边,将那押着他几个侍卫摔开。看着黄子韬紧抿着的唇,他胸腔中是明明晃晃的怒意和不可自抑的疼。
瞪着丞相和几位大臣,这些几乎都是和他一起打下江山的肱骨之臣。“丞相,朕说过,这青鸾殿除了朕,谁都不能再踏入!”几乎是从齿缝中咬出的话。
“陛下,臣今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必须要力谏陛下杀了这俘君。”丞相跪地,神色沉重严肃决绝,“陛下,吴朝初建,您仁慈不诛杀俘君,臣等皆为陛下感念陛下仁慈。但如今,吴朝遭前朝余孽肆意挑衅,这吴朝建立十年,多少次事端不是因为这俘君而起,臣恳请陛下将其诛杀,以振朝纲,陛下切莫让臣等心寒啊。”
“丞相这是在威胁朕吗!”吴亦凡恨恨咬牙,不是不明白大臣们的苦心,但就这一点他做不到。
“臣不敢,陛下,臣只求陛下诛杀俘君,以振朝纲,以振我前方战士军威!俘君不除,君上君位难安,君上名声不清,臣等心忧啊。”丞相含泪恳求,他实在不忍好不容易建起的吴朝江山就这样轻易被破。
“朕,不会杀他!”吴亦凡许久凉凉道出,他看了一旁沉默着的黄子韬一眼,再转头看向丞相吴恒。
“陛下!”吴恒痛心疾首地一唤,看了一眼黄子韬,他又道,“陛下,臣请陛下诛杀俘君,否则老夫今日便撞死在这青鸾殿,俘君一日不除,国本一日难安,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怎可日日沉迷于这等有违天理纲常,违背一陰一陽一伦理的断袖之癖之中!”一时激动,丞相将往日不敢说之事全然说了出来。
“丞相!”一旁几位大臣听了,慌张惊呼。
吴亦凡瞪着吴恒,吴恒却半点没有退让,痛心看着吴亦凡道:“老臣是辅佐陛下一路打下这江山的,老臣也是看着你成一人成长的,当初你和部下来到老臣家中时,陛下可还记得您对老臣说过什么?夺下青鸾江山,血洗家仇,再创建更好的一片河山。陛下,如今您如此,怎能让老臣不心寒!”
吴亦凡闻言心中一顿,看着丞相也红了眼眶,这位老者有如他父亲一般,可如今……他两厢为难。
黄子韬在一边静静听着、看着。他看着吴亦凡面上那深沉的为难,眸色哀伤,缓缓站起了身,他目光盯上了一旁搁着的毒酒,颤着手伸手去拿,眼中含泪,嘴角却微微勾了勾,无尽的含义。
缓缓将酒杯握在了手中,他目光眷念难过地看着吴亦凡,然后他刚仰头一饮,却被冲进来顾不上其他的小卓子拍掉了他手中的酒杯,将他的右手紧紧地捉住,惊道:“主子,你做什么!”
吴亦凡一惊回头,听到看到的就是那支盛了毒酒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毒酒。黄子韬唇上沾了几滴酒液,他慌张大叫:“传太医。”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此刻被碾碎了,他的黄子韬,他的韬儿!
一旁的丞相吴恒和几位大臣对此也是来不及反应,只能惊惶看着已经晕过去的黄子韬,那毒是剧毒!
吴亦凡显示封住了黄子韬身上的大一穴一,以防毒一性一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