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０

　　黄子韬来到了棱思殿，小心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人跟着他，他便走了进去，这里已经一片破败，当初是钟仁一把火烧了这里，看来吴亦凡也没打算将这里修缮了。他走了进去，然后就见一只手将他拉在一旁墙角的黑影里，黄子韬一惊，鹿晗说道：“主子，是我。”

　　黄子韬刚要说话却被鹿晗噤了声道：“有人。”

　　黄子韬迅速不再做声，借着墙角倒着的横木，黄子韬和鹿晗躲在角落，借着稀薄的月光，黄子韬看清了来人是吴亦凡，他立刻从袖中那个那个锦囊出来交给了鹿晗示意他收好，然后附耳在鹿晗耳边道：“这是龙脉位置，好好收好。”

　　鹿晗瞪大了双眼，二人都不说话了，看着吴亦凡取了火折子出来，黄子韬压低了鹿晗。吴亦凡一边找着，然后他身后来了一群巡逻的侍卫，见到吴亦凡便下跪请安。吴亦凡看了他们手中的灯笼道：“你们在这里找找有没有可疑之人。”

　　黄子韬拧眉，看了鹿晗低声说：“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只管往外逃，我不会有事的。”

　　鹿晗点头。

　　“什么人，出来！”有侍卫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连忙喝道。

　　黄子韬见他被发现就站了起来，他目光看向的是吴亦凡。吴亦凡也正冷冷看着他，黄子韬走了出来，吴亦凡却只冷冷地道：“叫那个人也出来吧。”

　　黄子韬看了眼身后轻声说了一句：“出来吧。”

　　鹿晗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黄子韬身后，盯着吴亦凡，满眼仇视。吴亦凡盯着鹿晗，也是目光凶冷，然后等着黄子韬问：“他是谁？”

　　黄子韬不说话，看了鹿晗，眼色示意他快走。鹿晗提气运功便要离开，吴亦凡便立刻呵道：“抓住他！”

　　侍卫一拥而上，吴亦凡冷冷注视着黄子韬道：“告诉朕，他是谁！”语气中含一着极大的怒意，为黄子韬的欺骗，也为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黄子韬不说话，只看着鹿晗周旋侍卫之中，他相信他的实力，这些侍卫难不到他的。他现在只需防着吴亦凡便行。吴亦凡盯着黄子韬注意鹿晗的视线，拳手一握，怒气腾然而上，那个人必须死！

　　才是身形一晃，吴亦凡要亲自去捉拿鹿晗时，他便被黄子韬给挡住了，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手臂，吴亦凡咬牙道：“你敢拦朕！”

　　黄子韬说：“我不会让你抓他的。”

　　“很好，朕今天不仅要抓他，还要让他碎一尸一万段！”吴亦凡被彻底激怒了，看着眼前的黄子韬，他的理智已经绷在了边缘。

　　吴亦凡才上前一步，黄子韬便又挡住了他，二人便也过上了招，吴亦凡怒视黄子韬说：“黄子韬，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我从未觉得你不敢杀我，但是这次即便是要杀我，我也不会让你抓他的。”黄子韬也是决绝回了吴亦凡。

　　吴亦凡反手一劈，黄子韬躲过，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已经各自都渐渐起了杀机。这是闻讯而来的朴灿烈见了这番情景，黄子韬见了一惊，立刻躲开了吴亦凡转而投到鹿晗那方，他迅速踢开几个侍卫，与鹿晗背对二站。黄子韬对他说：“一定要安全出去，我掩护你。”

　　“主子！”鹿晗话还未说完。

　　吴亦凡这边就立刻下了令对朴灿烈说：“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黄子韬知道这些侍卫都不足为惧，可朴灿烈却是身手了得，所以他必须让鹿晗尽快从这些侍卫这里脱身。朴灿烈已经领了人朝这边冲来，然后他先发朝了鹿晗那边攻去，而黄子韬则被一些侍卫围住，分身乏术。

　　鹿晗身手不弱，且在朴灿烈之上，只是他也顾及着黄子韬的安危，难免分心。黄子韬看出了他的担忧道：“不必管我。”

　　鹿晗索一性一最后便不管不顾，他来时金钟仁说过，吴亦凡不会伤害黄子韬，他不懂金钟仁何以这样笃定，只是现下看来，刚刚吴亦凡和黄子韬过招虽然二人招式凌厉，吴亦凡显然占了上风，可对黄子韬也是处处留情忍让了的。

　　朴灿烈在往下鹿晗的迅猛攻击下有些招架无力，鹿晗也迅速找到了破绽，夺了一个侍卫的刀边刺伤了朴灿烈，寻得机会准备逃走，谁想却被吴亦凡拦下了。吴亦凡身手较之朴灿烈要高许多，鹿晗拧眉应对。黄子韬见了这样的阵势，他深知吴亦凡身手，吴亦凡早年被他父亲送去深山学艺，一身武艺一精一湛高超，鹿晗虽然不弱，可和吴亦凡想必他也没胜算让鹿晗赢。加上一旁侍卫和朴灿烈，鹿晗显然敌对他们众人是十分吃力的。

　　这些侍卫围困黄子韬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他们现在还摸不准吴亦凡对黄子韬的意思，所以黄子韬趁他们不备，也夺了一人手上的刀。吴亦凡这时已经联合众人将鹿晗拿下，黄子韬看到心中一凛，然后他便立刻将那把刚夺来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吴亦凡大喊了一声：“吴亦凡！”

　　吴亦凡看向他，见他如此模样便不由得眸色一沉。鹿晗一见立刻惊呼道：“主子，不可！”

　　黄子韬只冷冷注视着吴亦凡说：“放了他。”

　　“你这是在威胁朕！”吴亦凡眸色冷凝。

　　黄子韬将那刀再往自己脖子上送了送，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划破，有了血痕，他的目光直直凝视着吴亦凡说：“是。”

　　“你以为朕会受你的威胁吗？”吴亦凡大怒。

　　黄子韬微微苦笑说：“放了他，我来替他死。”

　　吴亦凡闻言，利眼中噙着仿佛要将黄子韬碾碎的光，冷声道：“替他死！”

　　“是，你放了他，我替他，我死了其实要比他死对你的好处要好很多不是吗？”黄子韬平静地说着，“他不过听我命令办事的人，没了我他便没了主子，从此以后也便没人命令他做任何事了，他也不会再是威胁。”

　　“听起来倒是不错。”吴亦凡冷笑，“只是朕不想放了他。”

　　“那么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黄子韬冷声回道。

　　吴亦凡凝视着他不说话，黄子韬已经将自己的脖子的伤口再划大了些，那血也越发流的多了，吴亦凡皱眉，二人一直这样僵持着。鹿晗忍不住了，他大声喊道：“主子，不可。”

　　黄子韬至若未闻，只定定注视着吴亦凡，他在赌，赌吴亦凡不会让他死。

　　吴亦凡盯着那越发渗人的伤口，最后咬牙道：“放了他！”这一声蕴含极大怒意的声音传到了朴灿烈和众侍卫耳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鹿晗被放开，黄子韬看着要上来来他这边的鹿晗说：“快走，我没事！”

　　鹿晗不忍，可还是跃身而起离开，鹿晗的轻功是十分厉害的，若是他施展轻功脱身，谁人想追的话，是一定追不上的。

　　黄子韬在鹿晗走后还与吴亦凡僵直站了许久，吴亦凡斥退所有侍卫以及朴灿烈。二人站在原地，吴亦凡冷冷看着他道：“你满意了！”

　　黄子韬放下手中的刀看着吴亦凡微微笑了笑道：“谢谢。”可心间的那股酸涩却怎么消逝不下。这一次是否他们二人就真的回不去了。

　　吴亦凡甩袖离去，黄子韬站前棱思殿的废墟中，清冷的月色照拂在他周身，他看着吴亦凡冷冷甩袖离去的身影，一行清泪再是忍不住了。脖子上的伤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他再痛也及不上心里的疼痛半分。

　　当他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御医已经候在那里了，御医为他进行了包扎。齐顺着人送了御医，然后齐顺也对黄子韬道：“公子，陛下有旨，往后您便住在棱思殿。”

　　黄子韬心里凉凉的，最后只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离去。他独自一人去了棱思殿，宫殿大半的房屋都已经被烧毁，这里也没了看守的人，他只自己再寻了一件能住的屋子住下。总是来过的地方，这里要怎么才能活着他也是清楚的了，总之会比上次来这里要活的轻松些吧。

　　只是这样月圆的夜里，他如何有安眠的睡意。黄子韬坐在了门槛上，望着墨空中的月色出神，他想着自己的孩子如今七岁多，他只需再等几年便好了，那时便一切都结束了。

　　秋风萧萧，黄子韬坐在门槛上也不觉得冷，或许是经此一事便也就什么都看开了吧。他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好的师父，好的将军，好的将士，充足的财宝都给了他的孩子，这一切便只等着他慢慢长大了。

　　鹿晗逃出去后，吴亦凡便迅速命人全城搜捕，封闭了城门。鹿晗一路隐蔽，只是到城门处时，城门守卫太多不易突破，所以鹿晗只好再潜了回来。他藏身在了一件破旧就无人居的瓦房一中。随意寻了些稻草堆了个草堆他就睡下了，一切明天天亮了再说。

　　不知不觉天已经泛了鱼肚白，黄子韬这一坐便已经是一一夜了，他已经全身冰凉，坐在原处他依然没有动的打算，天际晨曦破云而出，那绚烂的金色叫黄子韬眼神微眯，他嘴角浮了微微的笑意。

　　于此同时鹿晗的画像已经贴满了全京城，官兵也开始拿着画像全城搜捕。鹿晗简单走在小巷中警惕躲闪着官兵，看着他们一个个对着街上的人仔细盘查与画像对比便再次退了回去，谁想回去时那瓦房已经站了官兵。他只好施了轻功跳上它对面房子的屋顶，警惕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不一会儿官兵离开了，鹿晗还是等了许久才下去，他再次进到了瓦房，这里刚刚有官兵来搜过了，便暂时不会有危险。

　　过了午后，御医过来寻到黄子韬为他换药，待药换好后黄子韬对御医说：“你把往后的药留下吧，我自己换就好了，你也不用每日繁忙地往这里跑了。”

　　御医闻言放了药在这里，然后回去禀报了吴亦凡，吴亦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随他。

　　到了夜里，鹿晗再次出来，较之白天，夜里大约比较好隐蔽，他一路巧妙地躲过依然严密的巡逻官兵，然后到城门边，他各处观察了一下，便看到西边稍稍容易突破一些，于是便选这边打算用轻功强行突破一次。只是谁想他刚到西边城门墙角便被人从身后止住，鹿晗心中一凛，是他疏忽大意了，竟只专注于城门前而忘了警惕身后了。扭头过去一看见人竟然是吴世勋！鹿晗瞪大的双眼，对上的确实吴世勋一双冰冷的眸。

　　“跟我走！”吴世勋面无表情且强硬的语气透着强烈不容辩驳。

　　鹿晗被他带着走，几次想强行挣脱，可是吴世勋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反倒是点了他的一穴一扛起了他就进了一辆马车。车上吴世勋冷冷凝视着他，鹿晗盯着他十分戒备。

　　“当初为何不告而别？”吴世勋许久后开口，当初他在君县等了他许久他都没回来，往后的每年他都会派人去看一看那里是否有人回来，而每年的三月十五他也会去他们曾经一同住过的小屋去等他，可终是他没出现过，直到今天早晨他看到了全城用来缉捕他的画像才有了他的丝丝线索。所以这一一夜他便在了这城门最弱的一角等着他，果然他等到他了。

　　鹿晗盯着吴世勋道：“你是怡亲王？”

　　“是。”吴世勋毫不隐瞒，“你当年是因为这事而离开的对吗？你是黄子韬的人？”

　　“是。”鹿晗眸光清冷，当初见到昭告天下封吴世勋为怡亲王的皇榜时，他就立刻带着陈姬和小皇子去了金钟仁那里，他没想到吴世勋竟然是吴亦凡的义弟，若是知道，他当初或许就不会救他了，他不能让小皇子和陈姬冒这个险，不管吴世勋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可知道我寻了你多久，在那里又等了你多久！”吴世勋眸中含一着怒意，几年的时光几乎将他的稚气和天真磨平，如今的他也确然有了王一爷的威仪。

　　鹿晗垂了垂眼说：“我们身份有别，如今落到你手里，你要如何处置便随你吧。”鹿晗说的决绝。

　　“哼，这可是你说的。”吴世勋冷哼一声，看着鹿晗便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进了怡王府后门，鹿晗被吴世勋一路抱进了王府，吴世勋严令对着府里所有下人说：“谁敢将此事说出去，本王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