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来客
意外来客
赫敏咂咂嘴，趴在窗柩上无奈地和杰西卡大眼瞪小眼。“真是只笨鸟——”她低低嘟囔了一声，突然想起德拉科爬上冬青树给它筑鸟巢的场景，不禁悲从中来。
他现在在哪里呢？
杰西卡梗着脖子发出三两声咕咕的怪叫，湿漉的羽一毛一扑棱棱地打起，它围着赫敏转了两圈，不一会儿，衬着灰蒙蒙的天空，又飞走了。
这几天杰西卡似乎一直很忙，天一陰一的厉害，也没能影响那只呆鸟来来回回低空盘旋。
“谈女朋友了吧？”赫敏咯咯地笑。她突然想起，杰西卡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这只天然呆的鸟或许也是个小姑一娘一，“——不要被男孩子拐跑了哦。”她马上纠正，杰西卡“唔”了一声，仿佛在低声抗议，它沿着窗沿来来回回踱步，倏忽间，扑棱着翅膀，向远处冬青树的顶端飞去，不一会儿就沉入天际水墨色的灰蒙中。
“杰西卡在做什么呢？诺拉？”赫敏随口问前来给她送茶点的小一精一灵。
“唔，小一姐……”小一精一灵跳起来，差点把碟子打翻，“猫头鹰……猫头鹰总是传递信件的……就像……诺拉是为主人服务一样……”
“它……在传递信件？”赫敏几乎把刚入口的茶水喷一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几乎忘记了杰西卡是一只猫头鹰！
“是，是的，最近信件特别多，杰西卡总是忙不过来。”
“庄园里总不会缺猫头鹰吧？那么多信件都让杰西卡一个……唔，一只……来传递？”她记得，德拉科曾经说过，庄园里有上百个壁炉，如她亲眼所见，庄园里的藏书也是相当丰厚，魔法家族似乎总一爱一用庞大的数量来显摆，庄园里猫头鹰的总数应该绝不会少于为纯血家族辛勤服役的家养小一精一灵的数目。
诺拉低下头轻轻对手指：“杰西卡能做的事……别的猫头鹰做不来。”小一精一灵突然用手捂住嘴巴，惊恐地往后跳了一步，“啊，不能说不能说！诺拉又闯祸啦！”
“怎么了？”赫敏一把拖住小一精一灵干瘦的胳膊，好奇不已。如今的庄园已经不是她初来时的样子，甚至不是她梦里描摹的场景，不过数月，一切都变了，庄园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似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诺拉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深咽一口气，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杰西卡的信……都被希里截走啦！那只笨鸟，它在白忙！”
“希里是谁？它为什么要截走……”赫敏看了一眼窗外忙忙碌碌的杰西卡，急忙问道，“……截走杰西卡的信？”
“希里是修剪草坪的小一精一灵！和诺拉一样的小一精一灵！它曾经也在霍格沃兹的厨房帮工……”诺拉在关键时刻总是废话特别多。
“……”赫敏一脸无奈。
“希里把小一姐的信全都截走啦！”
“什么？我的信？”赫敏几乎要跳起来！
“嗯！嗯嗯！”诺拉拼命点头，“诺拉可以去把小一姐的信偷回来！”
“这……偷？希里拿走我的信？”赫敏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她把小一精一灵拉到沙发前，坐下来，想听它慢慢把来龙去脉讲清楚。诺拉唯唯立着，怎么也不肯坐下。
她倒是有些相信了！这几天杰西卡总是在忙碌地飞行，符合魔法世界的猫头鹰们传递信件的一切习一性一，她天天盯着窗口看那只小呆鸟，却从来没有发现任何一封信！
“希里……为什么要截走我的信件？”赫敏吞了一下口水，姑且相信这是她的“信件”。
诺拉局促地来回踱步，仿佛在认真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小一精一灵突然将身上的围裙拽下来，狠拍了一下大一腿：“那是因为！”它顿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那是因为……主人和夫人在吵架，夫人要截下那些信件，主人不同意……”小一精一灵对着手指，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赫敏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怔怔问道：“……谁？谁会给我写信？”
诺拉抬起头，大眼睛无辜地转：“不能说，诺拉不能说……”
赫敏叹了一口气，刚想转过身去，小一精一灵焦虑的声音忽又响起：“可是……可是，诺拉可以去……偷……”
“偷？”
“那些信件是属于小一姐的。”
“你……你不会得到惩罚吗？”赫敏有些担心。
“主人授意……庄园里，只有夫人一个人不愿意让小一姐看到那些信件。杰西卡每天都在努力传送……那里，连着时间另一端的信念……”
赫敏轻轻摇头：“不……我不明白。”
小一精一灵诺拉响亮地打了个响指：“小一姐不用明白，很快，就能在那些信里找到答案。诺拉负责把它们完好无损地交到小一姐手里——梅林可怜杰西卡风雨无阻的劳碌。”
小一精一灵唯唯退至门口，恭敬地准备伸手把卧室的门带上。
赫敏突然叫住了它：“诺拉，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德拉科？”
小一精一灵一言不发，悄悄后退。
“今晚会有客人吗？”她打了个哈欠。
“会的，客人早晚会来。不见得是今晚。”
“马尔福夫人说，那是个漂亮的小姑一娘一？是我乐意见到的人——天知道，我怎么会乐意在德拉科的卧室里，见到别的漂亮的小姑一娘一——”
“小一姐一定会乐意的。”
“祝你好梦。诺拉。”她声音慵懒，真是困极了。
赫敏在夜间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窗子忘了关，月色流了满地，像一条华贵的金一毛一软毡，一直铺展至床脚，几乎覆盖了她摆在地上的棉拖。
她顿时睡意全无，弓起身一子坐起来，抱着膝盖呆呆盯着窗外看。庄园里树影横斜，正影影绰绰地撩过窗户，风一吹，一晃一晃，像附着窗纸缓缓移动的剪影。赫敏一揉一了一揉一眼睛，悲伤在心底漫溯，这是德拉科的房间，德拉科的床，德拉科，那个小小的金发少年，连同他孤单的童年，无声无息地在每一个月华泻地的晚上，庄园剪纸窗花的影照下，寂寞地对着窗柩发呆。低低的饮泣埋没在庄园炎夏的蝉鸣里。
赫敏爬下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探头望了一眼星空下静静安睡的马尔福庄园，随即又轻轻将窗子掩上，踱步回到床边，躺下，强迫自己入睡。
黎明总将来临，即使漫漫长夜难捱。
她翻了个身，嘴里有呓语。
凌晨微弱黯淡的光线流进窗栏缝隙的时候，赫敏半梦半醒，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人影在眼前晃悠，小姑一娘一伸手挡了一下，吃吃道：“德拉科，是你吗？”
黑影一愣。温一热的气息仿佛就在近旁，赫敏翻了个身，自言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是德拉科……”
小姑一娘一在睡梦中卷起被子，把身一子弓得像虾米，梦呓喃喃。
黑影缓缓移前，气息喷在她脸上：“……这样差的睡相……”
他抢过小女巫的卷起的被子，重新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仔细掖好被脚，安然望着她安恬的睡颜，低声道：“好梦。小姑一娘一。”
他蹑手蹑脚退出。卧室的门翕开一条宽宽的缝，走道上两个晃动的黑影在月光下拖得老长，几乎要溢进了门缝。
有女孩子的声音：“你胆子真大，竟敢这样来见她。”
少年苦笑一声：“偷偷摸一摸而已，拿手好戏！”
“很……很抱歉……”女孩子歉意深深。
“你明天要去见她？”
“那是你母亲的意思……”
“你们不要背着我做什么事！我是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少年突然激动起来。
“先生，先生，动火不利于康复……”女孩子不卑不亢。
“该死！谁告诉你们蟾蜍一卵一、蝙蝠翅膀、乌漆麻黑的药罐子利于我的康复！该死！谁告诉你们的！”
“圣芒戈的首席医师，先生。”
他哭笑不得，摆摆手：“你明天真的要去见她？把她弄出庄园！你们都走！”
“走不了。先生，你愿意我为你带句话？”
“没话可说！……告诉她，睡觉的样子真难看！”
女孩子咯咯笑起来：“她也许在你枕头上流口水呢！”
“她梦里会用枕巾擦干！晚安！拉文克劳！明天她见到你会高兴地疯掉的！”
“托马尔福先生的福。”她低头，吻他的手。
当然第二天，我们的格兰杰小一姐在睁开惺忪睡眼空气里还溢着松一软花香的早晨，收到了梅林的礼物－－诺拉为她带来了贵客，纳西莎口里的那个漂亮的小姑一娘一。
赫敏惊讶地一揉一眼睛，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格兰杰小一姐，不让我看看你的订婚戒指？”洛夫古德故意逗她。
“……你……你……卢……卢娜？怎么会是你？”赫敏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拉文克劳走过来，坐在床沿上：“赫敏，赫敏，你还好吗？”
“哈利和罗恩还好吗？霍格沃兹一切如常吗？”赫敏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一直？”
“是的，马尔福收留了我。”
“卢娜，你失踪了，我们都很着急……”
“我知道，赫敏，……那天，在那场混乱中，我被食死徒带走了，是德拉科，德拉科找到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我一直都住在马尔福庄园。”
“德……德拉科？”
“嗯！”卢娜点头，“赫敏，他说是你拜托他关照我……他把我带回了庄园，我不能去找你们，混乱还在持续，我不能去找你们……”卢娜有些哽咽，“他释放了食死徒的俘虏，并且藏匿！伏地魔会惩罚他！我不能离开……”
赫敏愣在那里，原来那个时候，德拉科就已经把卢娜带回了庄园。他那样珍重她的意志与承诺。倨傲不可一世的斯莱特林，原来早已把她的恳求紧紧地守在心里。
塔楼上的少年，从来都在那里啊。